一行人上了岸,目的地一致,心思却是各不相同。比起此刻每个人心里复杂的想法来,反而是展陌荻的思想最为单纯。
因为,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意孤行的环抱中机械的迈动着步子。而他的眼神,则下意识的盯在路面上。路面由鹅卵石铺成,走在上面很是舒服,而那些卵石与卵石之间间隔的缝隙中却泛起斑斓的五彩,他看不出那是什么材料。
仿佛是觉察到他的视线所及,意孤行附耳过去,薄唇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耳垂,“那是珊瑚。当时修路时,把各色珊瑚碾碎了铺在地上。”
意孤行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跟随的都无一不是高手,他的话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
走在另一侧的狼歌几乎咬碎了贝齿,什么时候,意孤行这样骄傲的男人也学会了向别人解释这般琐碎的事情?而偏偏,他解释的对象还毫不领情,连点头都不曾表示一下。
如果还能忍受下去,那她也就不是狼歌了。脸上绽出一朵笑容,就是这么随意一笑,她却能让那笑容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腻甜,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船长,今晚有为你接风的酒宴。在那之前,让狼歌来伺候你沐浴更衣的事情可好?”
完全忽略了狼歌话语中间杂的暗示,意孤行本也不是故意,只是此刻展陌荻就在他的怀抱里,让他很难注意到别的东西。只淡淡的反问了两个字,“酒宴?”
“是啊,酒宴。”话中真正的意思虽被无视,狼歌依然巧笑倩兮,“设在千帆阁。”
“接风之类的,没那个必要。”意孤行立马就想拒绝,他不会忘记,展陌荻还需要休息。
狼歌微微撅起了嘴,“船长若是嫌麻烦,那就与我哥哥说去吧,酒宴可是他的主意。”这话一听就是假,看她先前热衷的样子,很难想象接风之类的计划,不是她的主意。
意孤行也懒得点破,“狼战?狼战已经回极京岛了?”
“昨天才回来。”狼歌乖巧的回答,“你们回来的也真是巧,若不好好喝几杯,我哥哥可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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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阁。谁也想不到,海盗的地盘上竟然会有这么雅致的一处地方,以及这般雅致的名字。然而若是将“千帆”二字念上几遍,便不由觉得一股霸煞之气扑面而来。千帆,这儿的主人,竟然有着统御千帆的野心。
已经差不多到了酒宴开始的时间,千帆阁内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席上,是轩墨和十雨同坐。
“能问个问题吗?”十雨端起桌上的酒杯在唇上就了一口,“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因为这是船长的接风酒宴,我们自然要来陪同。”轩墨微笑着回答。
“陪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词汇了?”十雨不屑的一笑,“我是海盗,你也一样是。海盗哪里需要讲究这些无聊的规矩?”
十雨说的没错,那些规矩普通人需要时时遵守没错,可对他们这些海盗却是行不通,自己刚才那句话也就是随便一说。真实的原因是,下午船长决定参与酒宴后,随口说了一句“轩墨,你也一起来”。就是这句话,显然他已是不得不出席,那么,他就不能让自己一人这么难受,总得拉个垫背的。
被看得心头发毛,轩墨是在努力掩饰嘴边的偷笑没错,可毕竟他们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十雨的眼睛,他陡然明白过来,笑骂了一声,“你真不够兄弟!”
轩墨微笑着将话顶了回去,“既然是兄弟,你忍心让我一个人难受的要死?”
十雨马上就猜出了原因,“是狼歌吧?那女人又没事找麻烦?”
“还不是为了称呼的事儿。”端起酒杯与十雨的轻轻一碰,轩墨仰头饮下,唇角是清淡的讽刺。
“那是你自己太和善了。”十雨陪了一杯,往某个坐席上看了一眼,那里此刻还没人落座,是给狼歌备下的位置。“想当焰皇夫人是她自己的事,船长从不曾认可。她却自作多情的拉着别人喊她夫人,那些被她收买的下人也就算了。轩墨,像你这样的干部,能叫她一声小姐,已经是够给面子的了,主要也因为你性格太好。若换成我——哼!”
轩墨失笑,想起每回十雨面对狼歌的样子,基本都是将她看成空气。若实在避不过了,他喊上一声“喂”就算完事。“你还是不喜欢狼歌?”
“喜欢?讨厌还差不多。看那女人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就想吐,如果不是狼战,怕是船长早就把那女人从极京岛给轰出去了。”说完,十雨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当然了,对于狼战,我也一样讨厌。
只用一眼就看出了十雨没有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那同时也是他的感觉,轩墨不动声色,慢慢说了一句,“你变成熟了。不错。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十雨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机会再开口,他们的船长意孤行已经进到阁内,左右分别跟随着狼战狼歌兄妹。
狼战与他的妹妹并不像,虽然有着一样的金发和翠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