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十雨与轩墨一眼,这两名心腹的神情为何这么古怪,意孤行也能猜到一二。美人,也亏狼战想得出来。只是,不知他亲眼见过展陌荻后,还能不能再叫得出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这个新奴隶,别说是这般暧昧和挑-逗的称呼了,就算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他都未必会应。
“船长,你可不能藏私啊!”意孤行迟迟不回应,想起妹妹之前的苦苦哀求,以及自己方才见过的情景,狼战也微微着急起来。“焰皇看上的东西,我们自然不敢碰。只不过,黑发黑瞳,听起来稀奇,我也确实没见过,想开开眼界而已。船长不会这么小气吧?”半带着抱怨,狼战语气略带粗鲁。他本人的形象本就是如此,这样的语言似乎倒也和他形象合称。
听闻,十雨不屑的轻叱了一声,“想不到粗鲁这种东西,竟然也有它的用处。”十雨与轩墨一样对狼战心存厌恶,只是十雨更加少年意气,心头从来没有要遮掩的概念。
十雨还有满肚子恶毒的评价,只是他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那边,意孤行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狼战的语言已经有诸多冒犯之处。淡淡的开口吩咐,“轩墨,那就辛苦你一趟,去将他接过来吧。”
这下,不仅是被直接点名的轩墨,还是刚从呛咳中被解救出来的十雨,都同时呆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上首的坐席。他们的船长要把展陌荻接来?让他再次露面?明明知道狼战是个男女不拘的色狼?
事实上,意孤行一直都知道底下流传的想法,他是因为狼战的那只瞎眼才会对他礼遇有加。这明明是种错误,不过他也从不纠正,他乐得让所有人都产生这种误会,特别是狼战。
不过,呵呵。意孤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们也把他想得太过良善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争霸称王之路本就是漂浮在尸山血海之上,为他而死的人又岂会是个小数目?狼战不过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已,如果这也要他心生愧疚,那么他也就不用再当海盗了,跟别说站在如今海盗王者的位置上。他留下狼战,纵容他某种程度上的挑衅与野心,根本不是为了报答他为他失去眼睛的所谓恩情,只不过是因为他清楚,留下狼战还有用处。
活着的狼战,比死了的狼战,要有用的多。
“轩墨,辛苦你。他现在在弄chao居。”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只是用一种呆愣的目光看着这里,意孤行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狼战非要在这个时候见到展陌荻,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知道。不过,他也不介意让他看到。反正展陌荻已经到了极京岛,要隐藏他的行踪也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让展陌荻露面,至少,让狼战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人弄清楚展陌荻的地位。
展陌荻,是奴隶没错;是他从拍卖场上花了三百万买来的,也没错。不过,那只是对他而言。其他人若想染指,或者打了什么不该有的主意,还是需要好好掂量一番。
意孤行不介意在今天就让他们看清楚这个事实。
弄chao居?狼歌的脸色彻底变了,再也维持不了巧笑倩兮的模样。意孤行竟然将那个男人安排在弄chao居?那可是连她都不被容许踏入,专属于意孤行自己的居所。
在极京岛上,与狼歌一样侍奉意孤行的女子以及几名男子都有各自的居所,意孤行需要他们时,便会移驾去他们所住的地方。至于弄chao居,除了意孤行本人外,也只有个别经过特别许可的仆人可以进去负责一些打扫之类的杂事。
一直以来,狼歌都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在所有被意孤行宠幸过的人当中,她的拢翠楼一直是离弄chao居最近的所在。然而现在,她却再也笑不出来。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个黑发男人,第一次上岛,竟然就住进了弄chao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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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船长,展公子到了。”一片喧哗声中,响起了轩墨略带柔和的复命声音。
参加酒宴的人并不都隶属于涅普顿号,也有很多人并没有见过展陌荻。从意孤行说出这位展公子所居住的竟是“弄chao居”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轩墨的这一声回复,立刻让场面从一个极端跌入了另一个极端。本来还是热闹到有些失控的海盗酒宴现场,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掉针可闻的寂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口聚集而去,只为了看那展公子一眼。
展陌荻还是早些时候的那身白衣,只是现在不需要穿着保暖的披风。那袭修长的白色套装贴合着他的身躯,耀银的丝线绘制出繁复的吉祥图案,更加反衬出他的气质疏离而淡漠。黑色的发丝未加整理,凌乱的散在肩头。而黑瞳只是如曜石一般纯粹,迎着向他投来的各种目光,或惊艳,或感叹,或友善,或敌意,他只是看着他们,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而在所有人中,展陌荻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红发男人。既不是因为他的位置高高在上,也不是因为他的面容邪魅出众,而是那种存在感,那种张扬霸道的气息,让他根本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