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过去,港口的仪式已经全部结束。之前进行的无非都是些形式上的东西,虽然声势浩大,但在那些高层海盗心目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下午才会开始。地点改到了千帆阁,不再是全部人都参与,真正能进到这里的只有那些具有一定实力的海盗。
众海盗们三三两两相约着入座,最核心的部分就要开始,许多人都利用这个最后的时刻拉帮结派。也不能说他们这种行为可笑和无谓,毕竟等会儿会上要讨论都是与各自利益攸关,甚至判定生死的事情,能够多拉到一个盟友,也许到时在焰皇座前说话的分量就要重一些。
轩墨等意孤行麾下的干部,最痛苦的也就是这个时候,为了应付那些前来讨好的海盗们,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ing神。其中,也不乏有很多海盗开出各种优厚的条件以换取他们的支持,姑且不论这些有些夸张的条件是否就真的能够兑现,单是条件本身就让他们嗤之以鼻。他们跟随意孤行多年,怎么可能为了这些利益就背叛了焰皇?
在所有干部中,只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并不露面。从方才开始,十雨就感到一股令自己毛骨悚然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身后,不用回头他也可以知道,那目光的主人是霄莫尘那死老头。那目光的期许,以及那死老头的愿望,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初离家的理由或许已经记不清楚,可是,既然已经一度舍去的姓氏,他就不屑再去讨要回来。
如今,他是十雨,不是霄十雨,与霄家再也没有关系。他唯一信奉和追随的人,天地间仅有焰皇意孤行。
“无聊。”白发少年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终于从角落里出来。然而他的目的却不是与任何人交谈,包括霄莫尘。他只是想尽快从千帆阁出去而已。
与某位海盗的谈话告一段落,终于得到片刻闲暇的轩墨在少年就要跨出大门的一刹那,追上了他。“干什么去,十雨?会议就要开始了!”这小子,不会又想溜吧?年年都是如此,他也太不懂规矩了。
“弄chao居。”十雨回了三个字,也将自己的目的地告知清楚。“已经这个时间了,船长不在,怕是那家伙也没有好好吃饭吧,我去看一下。”少年的脸上挂着可亲的笑容,如果只是看他的表情,会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处处关心他人的大好青年。
轩墨没有被他看似良善的笑容欺骗,只用一语就道破他所说的不过是借口。“展公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Cao心。”
“好吧,好吧!轩墨!你也知道,这种场合对我而言只是折磨,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船长什么忙。你就放我一马成不?”十雨知道谎言已经编不下去,只好举双手投降。
“可是——”轩墨还在犹豫,他没有忘记本次大会开始前意孤行执意让他们两跟随在身边的理由。
“没什么可是的!”十雨受不了的大叫,发现这一声引来了不少侧目,只好又再次压低了声音。“雷兽、雪魔那两个家伙,就算真的在打什么鬼主意,也不会选在今天这个时候动手。当着所有人的面算计焰皇,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就算他们真的疯了不顾一切,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
明白十雨只是不想与霄莫尘同处一室而已,不会真的妄顾船长的命令。轩墨终于妥协,默许白发少年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从千帆阁出来的十雨在感到自由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漫无目的。于是信步闲晃,也说不上行为中有几分故意和几分随意,总之,他还真到了弄chao居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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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轩墨没有想到的是,他再见到十雨时,后者竟然是一脸苍白。他们也算相识多年,轩墨却没有见过如此慌乱的十雨。
然而他闯进千帆阁的时机毕竟不太对。
每年的海盗大会,都有一个固定的环节,凡是被允许进入千帆阁的海盗,都需要在这里向海盗王者跪地宣誓效忠。
海盗本是由放-浪所融合成的所在,对他们而言,别说是打从内心里忠于某人,就算是一般的信用,都是一个可笑的名词。这个效忠仪式的本意中,意孤行本就不指望那些唯利是图的海盗在恭敬的动作之下能怀有多少真意,然而正是如此,这个仪式才更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一种提醒,更是一种威慑。
提醒那些或已经蠢蠢欲动,或尚算安分守己的海盗们,他们之上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焰皇意孤行,只要他还坐镇极京岛一天,便是这个世界无二的法则。决定这个世界的利益分配,决定这个世界的对错衡量,以及,决定很多人的生……和许多人的死。
离席的十雨再回到千帆阁时,宽敞的大殿里面正跪了黑压压一大片人,而全场唯一一个还坐在那里的人,就显得更加卓尔不群。帽檐的Yin影下甚至看不清他的眼,可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衬的他嘴角的弧度更加显眼。
意孤行就这么有些慵懒和随意的坐在千帆阁最上首的位置上,欣然接受了所有人的跪拜。比起海岸的那次,这一回的分量自然要重的多,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