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隔壁是卧室,要不你睡一会儿吧?”白珂小心翼翼的提议。
没有回答。坐在对面的黑发男人默不作声,事实上,他从被带回这里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姿势都没有变过,甚至连他的眼神都一直注视着同一个地方,也真不知那个房屋的角落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我叫人送膳食过来,晚宴上什么也没来得及吃吧。”白珂再次提议。他也并非一定要这么不死心的纠缠这个沉默的男人,只是暮云沙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响着,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还是得不到任何回答。
白珂像是也预料到这个结果,干脆也不再问什么了。从没见过寡言到这种程度的人,偏偏还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的包袱,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按铃叫来了候在外面的侍从,白珂将能想得到的东西全部吩咐了一遍。
因为是宫中的侍从,到底是训练有素。只是片刻的功夫,白珂提到的东西已经全部送了上来。包括晚膳、饮料、以及毛毯。
“那么,你自便吧。”白珂叹了口气,反正能想得到的觉得他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他要怎么做也只能由得他自己。从来都是被别人伺候的白珂,第一次觉得照顾人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辛苦活。叫仆人送来的还有一副纸牌,今晚他注定了只能用这个来打发时间,因为不敢叫那个沉默的黑发男人陪他一起玩牌,白珂只好选择自娱自乐。
一张,两张,第三张纸牌摆在桌上的时候,对面那个那个几乎已成塑像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看也不看白珂一眼,径自就往外走。
“喂!等等!”白珂连忙追上,焦急之下满手的纸牌的掉了一地。“我是让你自便,可没让你离开啊!”暮云沙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在天亮前一步都不能离开这个男人。如果真让他就此离开了,那自己还不得被暮云沙给剁成rou泥?
被拦住了去路,这个有些啰嗦的男人让展陌荻有些不耐。也不看他,擦过他的肩膀重新举步。
“你不能走!”白珂这回是真着急了,也顾不上避忌,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袖子。用力过大,衣袖发出“哧啦”的悲鸣声,绽开了一条口子。吓得白珂连忙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带点粗鲁的动作,终于让展陌荻坚定的脚步缓了缓。“我不去不能心安。”一句简单的话解释了行为。心安?没错,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东西。只要能心安,谁也不欠,便是足够。
“可我如果让你走了,就该轮到我不心安了。”白珂重新堵在了他的前面。“再说了,你又打算去哪里找暮上将?”
这一下,展陌荻真被问住了。本来他是打算去暮云沙府邸的,但当时的那种情况,他很可能没有回去。那么,这个对他而言纯然陌生的城市中,他又该去哪里找那个……陌生人?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暮上将此刻八成是在阳弋暂住的驿馆里。不过,按照惯例,负责把守那里的都是阳弋带来的亲兵,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进去的。”
阳弋暂住的驿馆——展陌荻再次感到了言语如刀,只是一个简单的地名,就让他的心头被重重碾过,一种似曾相识的钝痛让他有些头晕眼花。仿佛注定的,他离心安这个词语越来越遥远。有的,只是背负的更重的歉意,或者亏欠。
黑发男人蓦的变得惨白的脸色让白珂也觉得微有不忍,再次编造起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那可是暮云沙啊,堂堂的海军上将,世上敢对他出手的人真没几个。”真没几个,但偏偏,阳弋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最有可能的一个。暮云沙今夜摆明了要用自己换这个黑发男人的无恙,阳弋如果还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他就不是那个行事只顾自己高兴的阳弋了。
展陌荻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就连坐的地方都是之前的那个位置,没有变过一分。他没有别的选择,也做不了什么可以改变现状的事。白珂的话,语带安慰;暮云沙离开之前,也给过他安心的眼神。可是,他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自己置身度外,或许没人将这场荒唐归结给他,然而唯一不能谅解他的人……偏偏就是他自己。
“这样就对了。”看出对方真的放弃了跑出去的打算,白珂才放心的重新坐下。俯下身,一张一张的拾起纸牌。“不论是要做什么,就算着急确认暮上将的情况,也必须等到天亮之后才行。”
大概是真的不知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编造的再多也没有实际意义,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轻信的白痴。白珂收齐了纸牌,便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继续起一个人的游戏。
展陌荻默默的看着,事实上,他连纸牌是些什么花色都没有看清。迫切的想要找点什么事情做的想法折磨着他,他不知要怎样才能让自己不这么焦躁。
让夜晚……不这么漫长。
白珂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白帝这种大国的二皇子,不管他如何鄙薄自己的平庸,他的养尊处优是必然的,这样让他熬夜守着一个人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刚开始时,他还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玩着无聊的纸牌游戏。到了困意渐渐上涌后,白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