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呢?
徐西五岁的时候被带到齐徇面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挣开别人抓着他的胳膊,扑上去狠狠咬了这个人一口。
齐徇那时还是个少年,眉眼淡漠漂亮,却含着浓重的煞气。年纪轻轻掌握大权,手段狠辣得连自己人也怕他。性格喜怒无常,说一不二,控制欲极强。
徐西敢咬他,简直是自找死路。
手下的人连忙上去把徐西拉开。当时在场的人都认为,这白生生的小团子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小尸体。即使他可爱到,连这些手上沾满血腥的人都不愿意伤害他。
但齐徇什么人啊。他是个魔鬼。
三哥甚至已经准备好带着徐西逃走了。三哥就是那个把徐西带回来的人,他和齐徇是拜把子的兄弟,帮里的二把手。
齐徇的态度却很奇怪。
他没有生气,只是低头看看手腕上的伤口。那排牙印很浅,但还是破了皮,渗出点血。莹白色的皮肤衬着几粒血珠,如雪里梅花,着实好看。
徐西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后就继续狠狠瞪着这个人。
齐徇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带下去,三哥看着他。”
说完他就转身,抬头去看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上面画的是,十方世界,众生皆苦,佛陀慈悲,菩萨低眉。
齐徇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他看着那画里的世界,眸中映有琉璃恒沙,曼陀罗华。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嘲弄一切,饱含着毁灭的欲望和高傲的漠视。
“你会得到报应的。”死去的仇人对他发出最后的诅咒。
“我不信。”他说。
徐西被三哥抱在怀里,嘴里还叼着半个苹果,突然间呜呜哭了起来。那苹果是从关二爷的供桌上拿来的。为了这小子,三哥也算欺师灭祖了一回。
他无奈地揉着眉心,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哭什么?”
徐西还是哭,根本不理他。
三哥只好手忙脚乱地哄着这小祖宗。他挠挠头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乖,不哭了不哭了,想要什么跟三哥说啊。”
徐西不哭了,指着窗外树上啼鸣的麻雀说:“要那个。”
三哥去给他捉,等捉到了回来,一看,小团子缩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小小的,粉粉嫩嫩的一张脸上,挂着一颗小泪珠将落未落。
椅子硬邦邦的,睡起来不舒服,徐西嘟囔着翻了个身。
三哥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床上,扯过来一床小小的印着碎花的被子,给他盖着,又掖了掖被角。突然听到软软的一声“妈妈”,心尖一疼。
小孩儿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被送给别人了,他知道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他不愿意在那个人面前示弱,他努力装出凶恶的样子。
他睡着了,在梦里喊着妈妈。
但他的妈妈永远不会来接他了。
三哥心里发酸,又想起二哥。以前二哥还在的时候,经常说起徐西,说自己偷偷去看他,买了一大堆小衣服小鞋子,结果不合尺寸。那条小被子也是这时候买的。
他每天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珍而重之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说起徐西又长高了。还不到他膝盖,他就很得意很自豪的说:“老张家那小子,没我家西西高。”
徐西叫他爸爸的那一天,他喝醉了,在酒桌上哭着说自己不干了,要金盆洗手,回家去好好陪着他的妻儿。
但是齐徇怎么可能放他走。
入了长乐,就终身是长乐的人。
即使他们是拜把子的兄弟,即使齐徇叫他一声二哥。
齐徇终究不会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毕竟,齐徇是主,他们是臣。
后来二哥死了。他为齐徇挡下了一颗子弹,死之前拜托这个人照顾自己的妻儿。
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他得罪了太多的人。纵然不想让儿子再踏上这条不归路,可是也只有在齐徇的羽翼之下,他才有可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但愿以后齐徇能看在自己为他而死的份上,给自己的儿子留一条生路。
那天齐徇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只是一件一件缓慢细致地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用手指摩挲他腰间的纹身。
那是一幅长长的苍青色的像。象鬼,象神,也象不知名的兽类。从脊背折过腰身,又顺着人鱼线延伸到胯下。画得极真处,又添上两笔虚幻,折射出梦境与现实交错的混茫。
齐徇盯着那个纹身看,眼睛里一点一点有了暗涌的浪chao,他极少露出这么强烈的情绪。
獬豸。
仿佛彻胆寒光照怀抱。
仿佛昨日的预言又在耳边重现。那怨毒狠厉的声音至今还未消散。
你会遭到报应的。
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齐徇退后一步,看着他的小狼狗。看着这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看到他眼神里是压抑了太久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