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紧密的人他都不一定实言相告,更别说察家这样的寻常商户。
怀中的孩子动了动,阮芷曦在襁褓上轻轻拍了几下,待他重新睡熟才道:“你担不起,察牧可不一定担不起,他与晋王勾结,在凉州境内为晋王豢养私兵。我们找到了切实的证据才会查到你们头上,不然你以为,只是为了探访民情,我们有必要到你们察家来?”
李氏一怔,旋即连连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察牧这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虽然贪心重利,喜好男色,有时候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收一些男人,但也都是他觉得能拿捏得住,不会被人检举报复的。”
“但凡对方稍微有些来头,他碰都不敢碰,更别说是大着胆子跟朝廷作对,协助晋王谋逆了!”
“何况如今大齐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陛下又正值壮年,朝廷内外上下一心,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日子过得也平安富足。相比之下晋王无兵无权,要想谋逆难如登天,他失心疯了才会去帮晋王!”
她说完见阮芷曦不语,似是不信,又忙道:“夫人,察家对外的生意虽然不是我出面,但这些年的账目一直是我打理的。察牧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我清楚!他若真跟晋王有什么往来,动用了大比的银钱,我不可能不知道!”
“您查到的那些证据……是不是有什么错漏?我拿性命担保,他绝没有那个胆量跟晋王勾结,做出谋逆这种事!”
晋王如果真的在豢养私兵,需要察家从旁协助,那所经银钱绝不是什么小数目。
李氏当初也是一商贾之家的女儿,跟察牧乃是联姻,察家能有今日,她和她的娘家也是出了大力的。
她嫁来之后没多久就知道察牧靠不住,所以一直没敢对察家的生意完全放手,反而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让察牧的每一笔银子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手。
有些生意看似是察牧去谈的,但真正在背后做决断的其实是她。她若不点头,察牧有时连银子都拿不到。
阮芷曦早在之前就已经对察家有所了解,对李氏的身份自是清楚的。
她抱着孩子道:“察牧或许是没这个胆量,但他若是不知对方身份,只以为是一桩普通生意,无意帮了晋王呢?”
李氏微怔,在脑中仔细回想近几年察家经手的几笔大买卖,合作之人中有没有可疑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阮芷曦提示道:“你仔细想一想,有关铁器的生意。”
铁器,这两个字方从阮芷曦口中说出来,李氏的脸色就变了变。
朝廷对铁矿和盐矿的管理都很严格,等闲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生意,贩卖私盐私铁是重罪,只有拿到官府的文书才能经营相关的营生。
察家原本并不主营这两方面的生意,尤其是铁器。但两年前他们在自家山头上发现了一处铁矿,费尽周折才拿到了文书,掺和上了一脚,多了一份可观的收益。
尤其是最近一年,铁器的生意尤其多,李氏起初还担忧过,怕察牧背着她干些什么不要命的事。
但那些生意都是小笔买卖,没有大额的交易,只是攒在一起看起来数目比较多而已,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听阮芷曦提起,她才陡然心惊,怕是其中真涉及到了晋王之事。
若是如此……那察家岂不是真要被拖累?
“夫人,和铁器生意相关的账册我一定会详查,三日之内给您一个交代,但是……但是我察家真的没有谋逆之心!就算生意上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姓察的那个蠢货被人蒙蔽了,我们是无意的啊!”
阮芷曦既然能直接说出铁器,那就定然是真的查到了什么,李氏不敢存有侥幸之心。
可察家除了察牧那个混账,还有她的三个孩子,谋逆之罪一旦坐实,她的孩子也活不了了!
阮芷曦该说的已经说完,闻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俯视着她。
“我夫君如今还躺在这院子的厢房里。有意还是无意……你们自己说了可不算。”
顾君昊是这次朝廷派来的钦差,最后怎么上报,都在他一念之间。
阮芷曦了解他的为人,自然知道他会如实呈报,但李氏并不知道。
察牧给顾君昊下药,险些将其jian污,这样的情形之下,李氏压根无法相信他能秉公处理。
毕竟察家只是一介商贾,无论他们在凉州地位有多高,在江山社稷面前,都不过是区区蝼蚁而已。
李氏身子一软,歪坐在地上,面如金纸。
阮芷曦俯身,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她手上,又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面颊:“真可爱。”
李氏眼眶一红,一滴泪落在了孩子的襁褓上。
她以为一切无望了,却听阮芷曦又道:“察牧是肯定保不住了,至于孩子们今后如何……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李氏一怔,眼中陡然一亮,很快便明白过来,抱着孩子重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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