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吃过晚餐,又心不在焉借着吸管地把果汁也吸完之后,按照父亲先前留下的指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日本和奥地利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夜里七点正是那边正午的时间,楠柊接通地很快,就好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了。
“梢,”楠柊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酒店的阳台上,“迹部那边和你说了吧,保险公司的事。”
“嗯。”
“......好像没什么Jing神,你感觉还好吗?”
楠坐起来,勉强清了清嗓子又“嗯”了一声:“已经好多了。”
“是吗。”
对方又说:“诗澄的巡演马上就能结束了,下半年的一些活动我会推掉......你再等一等。”
“好的,我知道了。”
楠柊让她打电话过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只是又向她叮嘱了些琐碎的事,如果有什么不适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和迹部景哉,每天保证饮食和睡眠之类的。
他问:“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吗?外出......暂时还是不要外出比较好。”
绑架案的事警方还在调查,照顾她的使用人们偶尔也会为她带来关于这起案件的消息,但目前的收获还不太多。不过迹部家毕竟是有钱有势的商业帝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想,都不止于让警方的搜捕网漏空。
楠本身就是室内派,对外出的热情根本就不大,因此对她来说这点束缚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了想。
“我觉得自己可以开始练习小提琴了,只拉空弦长弓就行,左手只抬到琴身的高度不会扯到伤口。我可以坐着练习。”
“......”
对方沉默了几秒,叹气。
“我会联络你的主治医生的。”
敲定了这件事,楠的心情稍稍得到一点慰藉,这时候楠柊换了泷本来接电话,后者前段时间忙于演出的奔波,直到昨天楠柊才让她知道了楠出事的消息。
“梢!你还好吗?!伤口会不会痛?!我看到人家说失血过多会容易发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像一阵风暴呼得碾过楠的鼓膜,她脑袋一晃,差点以为自己要聋了。
“......”
楠心有余悸地拿下手机,用翻转过来的手背揉了揉右耳,再转过手机贴回去。
“伤口已经快结痂了,只是偶尔会痒。”
楠的恢复情况良好,也只是在贫血比较严重的前期有过发热的症状,输ye治疗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几天,泷本担忧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了。
“已经没事了,妈妈。”
泷本总是时不时露出孩子气的冒失气质,楠则更像她的父亲,更多的时候要安抚对方的情绪。
以楠的情况,其实就算在此时出院问题也不大,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才预定了将近三周的床位——况且即使她不住,这个病房被预约出去的可能性也很小。
泷本更为不甘地,扭头瞪了站在边上的楠柊一眼。
“他一直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说是为了不让我分心。”
“为了这种事让观众的期待落空总不太好。”
“我怎么会?担心是一回事,但那又是另一回事——不是说我不担心你,但......”
楠淡淡地听着泷本的声音时,却走神地想起了上午时手冢对自己说的话。
认为自己的事故会让手冢动摇到扰乱他的生活和比赛,或许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在被拆穿了的现在,对方或许会觉得她自作聪明,做了多此一举的事也说不定。
想要捉摸别人的想法,真是太困难了。
“......”
她没有出声,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的泷本也停了下来,小声问她:“梢,你是不是累了?好像不是很有Jing神。”
这是父亲之后第二个这么问的人了,楠不由得想要叹气,但觉得那样做就更坐实了对方的话,况且她一向不喜欢把负面的情绪表现出来。
她低低地回答:“只是刚吃完晚饭,有点困。”
“啊、是哦,日本现在是晚上......”对方扭捏地嘟囔了几句,才招呼她快点去休息。
晚上七点半还远不到楠睡觉的时间,不过她依旧随口应下。
正要切断通话的时候,泷本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这次母亲的声音格外冷静,但又犹豫地,带着一点期冀的意味。
她问。
“梢,果然......还是回家里更好吧?”
楠怔了一下。
“你一个人在日本,发生了这种事我们都没法立刻去看你......”
通话另一侧的人还在继续说下去。
“暂时不想做什么也没关系,想去上学的话,在这边也有很多合适的学校,或者你如果有其他想做的事——”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