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自己被父亲“赦免”了的楠的生活还是照旧,原本狰狞的伤疤在调理和用药后确实淡了许多,变成平平的一条,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轻微,但让人一眼看到时或许还是会显得醒目。
“又不会有人看的,伤在这种地方。”
泷本听她这么说,一时没有回话,却还是怜爱地一遍遍摸着。楠躺在床上,靠着身后那只大得能把她整个人包在里面的泰迪熊,被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缩起来才从母亲的“魔爪”中逃脱。
青学输了。
手冢这么告诉她时依然用了直截了当又容易使人心底一沉的说法。第一局他们就遇上一向以双打见长的山吹中学,青学的黄金组合并未出战,大石和三年级的一位前辈组成的双打被对方的战法压制,青学连续输掉两场双打。
所幸担任第三单打的手冢一上场就拿下了对手,顺势带着青学扭转败局。不二与现任部长在之后的单打比赛中连续取胜,最终顺利突破了强敌。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进入关东大赛后的每一场比赛都是事先由各校代表抽签决定的,也就是说,早在全国大赛正式开始之前,对于自己可能会遇到哪一支队伍就已经大致有了预期。
而面对立海大这样的强校,青学众人不做其他猜想,也知道如果进入第二轮就会遇见。
“十六强......”
“没错,在遇到立海大时我们输了,可以说是惨败。”
“对手这么强啊。”
对于这种话题,即使是楠也有些难以接口,她放轻了声音,小声附和。
“对于立海的实力,通过这次全国大赛已经有了直观的感受,”通话另一头的人倒是一贯沉稳,只是客观地陈述着,“想要在明年赢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冰帝、立海大,还有山吹......都是需要战胜的对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沉默下来。
“......”
通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楠“嗯?”了一声,挪开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挂断,才又重新将手机凑到耳边:“手冢?”
“......抱歉。”他说。
“你送了御守,我却没有赢。”
对方骤然低落下来的语调把她吓了一跳,楠身子一翻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不、我才是......送你那种东西,给你添心理负担了吧。”
“......我没有软弱到承受不了这点压力,甚至一直自认将它作为动力的一部分,只是——”
他屏息,又不再说下去了。
过了几秒楠才听见手冢的呼吸声,和后者缓缓的叹息。
“我想要回应你的期待,却没能做到。”
“唔、”
她说不出话来。
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全国大赛的胜利也好,或是战胜球场上的哪个强敌也好,楠统统不在乎手冢能不能做到。虽然理所当然地希望对方能够顺利取胜,但这个“胜利”的结果本身却不是她自己期待的。
“我希望你们能赢,但不是反过来想要你为了我去赢得比赛。比起你们付出的部分,我的‘期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楠慢慢地,断断续续朝着收音孔说着,一边想象着对方现在的样子,“胜利的话当然好,但如果你觉得输给立海大无可厚非的话,那样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能得到自己可以接受的结果就好。”
“......是吗。”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应该放弃地接受青学输掉了的事,只是——”
“这是我们拼尽全力的结果。我明白,”手冢打断她,语调又柔和了一些,“立海大无愧于王者的名号,这是一场不错的胜负。”
“啊......”
楠点着头,又想起对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才急忙含糊地补充一句。
“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听到她说自己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的时候,手冢迟疑着,说。
“楠。”
“唔?”
“虽然快要开学了......接下来几天你能出门吗?”
“诶——”
她疑惑地发出一阵沉yin,想了一会儿,为难地拉长了声音:“父亲说让我不要独自出去......”
“......”
又一次地,楠听见对方叹气了。
“抱歉啦,上次花火大会回来之后发过一次低烧,所以父母就一直让我待在家里。”
“不,没什么。你是应该注意一些——现在还会发烧吗?”
“早就好了,都过去好几天了啊。”
她回答道。
“......那就好。”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让楠不确定的遗憾意味。
手冢顿了顿,以喃喃自语的音量小声说。
“我有些得意忘形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