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说不参加青少年选拔赛......”楠想了想,“那,网球部那边——”
“我还没有告诉大家,大石也是最近才知道。”
楠怔了一下。
她忍不住望向手冢的脸,后者刚好没有在看她,偏向一边的视线望着玻璃窗外的雨中的街景,眼镜上的反光让对方的表情也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
“嗯?”
对方望向自己的双眼带上了更深的忧虑,手冢看过去的时候,楠的眉下弯着,双唇好像和肩膀的动作同步了一样紧抿着缩起。
她问。
“为什么对我说了呢?”
这样的疑问乍一听起来像是自己根本漠不关心。
楠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今天要和我见面,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件事吧。明明应该更早告诉网球部的大家,但是却先对我说了。”
说完,她就又闭起了双唇,等待坐在对方的回答时莫名的忐忑让她不由自主地揉起了手指。
手冢难得看到楠露出这样扭捏的姿态,在更早的以前楠总是坦然的,对什么话题都抱有余裕。尽管多少察觉到那可能多少掺杂着伪装的成分,但那样的印象依旧令他深刻地记着。然而此刻,那对一向注视自己的双眼却好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一样闪动着。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将思维回归到楠的疑问上。
“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
“作为部长,不能让他们有多余的担心,”他说,“明年的全国大会前我会恢复的,所以,没有让他们知道的必要。”
“明明还说‘无法确定’什么的。”
楠嘟囔着,在对方无言的时刻轻轻垂下了眼。
因为不想告诉网球部的其他同伴,所以对她说明这件事的时机或早或晚,根本没有差别,反正都是一样,只能在私底下两人独处时说而已。
楠为几分钟前过分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一丝窘意,但当她想起手冢固执的态度,又渐渐无奈起来。
“之前还对我说教,结果自己还不是这样。”
对方令人始料未及的话令手冢一时语塞,推着眼镜的瞬间视线飞快地偏移了一下才转回来:“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我也没有‘说教’。”
“哪里是两码事了——”
“你出事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我说了。”
对方过分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楠噎住了,她纠结地张开了嘴:“这种事你不对网球部的成员说,告诉我又了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这是——”
手冢顿了顿,像是事到如今才开始考虑怎样将话语表达出来一样,偏过眼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这是交换。”
“......啊?”
他朝露出疑惑的楠又一次说道:“是交换。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会告诉你,所以你也应该这么做。”
楠起眉,过了很久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无辜道。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一直在骗你一样嘛。”
“至少你经常隐瞒。”
“唔、也没有很多次吧?”
手冢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能够照顾你的人......虽然有。但毕竟父母不在身边,至少应该多依赖身边的人。”
“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楠忍不住吐槽道。
“......”
手冢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我只是担心你。”
这样老生常谈的台词——虽然有点对不起手冢——楠已经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更何况对方就是自己身边最常把它挂在嘴上的人。然而时隔这么久,对方还在记挂着她的那一两次意外的事件,这着实令楠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她好像第一次躺在病床上见到手冢那天一样,颤抖了一下。
瞬间的怔愣很快过去,没能跟上自己的情感的头脑空荡荡的一片,机械地运转着。
她不假思索回道。
“所以啊,大家也会担心你的。”
“......”
手冢沉默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说:“没什么可担心的。”
“欸......”
“你答应吗?”
“嗯?”
“下次再发生什么,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什么都要说吗?”她问,“‘做饭的时候烫到手了’这种事也要?”
对方的眉皱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最好是这样。”
“这种小事就算了吧,不用这么小题大做。”楠很快回道。
“等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晚了。”
这样仿佛以她的监护人身份自居的口吻让楠头疼,她忍不住伸手揉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