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我一头雾水。我想起幻境里他放过的那只虫子,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心说这范围也太大了。
“看出什么了?”我问他。
“我身上有什么变化?”
闷油瓶露出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让他慢慢想,我先去看看胖子,正要下床,我突然发现自己腿动不了了。
闷油瓶很快发现了我的异状。他的手隔着被子捏住我的脚踝,问我有没有感觉?我点点头,试着抬腿但依然没有效果。
“不是吧……”我自己也心虚起来,心说不会就这么瘫了?我脑袋上冒了一层汗,正赶上胖子进来。
“天真你怎么还没起来?胖爷早饭都买回来了。”
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闷油瓶在那给我捏脚露出了吃屎的表情。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他,我瘫了。
“啥?”胖子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腿,告诉他动不了了。胖子一屁股坐在我床上,上手就给我一巴掌。
“Cao!老子只是动不了!”
胖子打的我差点没哭出来,那挨千刀的闷油瓶居然也没拦着。我看到他露出很抱歉的表情,心下了然。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装的?”我很愤怒,指着闷油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看我,我就当他心虚,由着他把我抱起来。
“先去医院。”闷油瓶抱着我上车,胖子随后拎着刚买的早点跟上。胖子问我要不要先吃点垫垫,我说算了,万一还要抽血还得空腹,你赶紧去把小哥换下来别让他开车,他没驾照。
镇上的医院没什么人,估计平常也就治点拉肚子感冒之类的病,比卫生所没好到哪去。急诊的大夫看我这样也不敢耽误,给我们抽血拍照下单子,做完这些已经差不多中午。我脸色似乎不好看,闷油瓶搓了搓我的头,问我怎么样。
“有点饿。”我看着胖子。这肥仔把三人份的早饭吃了一半,剩下的估计也不够闷油瓶的。我摆了摆手,说没事,一会儿检查完了连午饭一起吃。
“有点低血糖,贫血。”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我。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症状出现吗?比如哪疼哪长包了之类的?”
我舌头舔了一圈上牙,心说最近哪都疼,身上哪都肿,就问他什么意思?这大夫看起来不是个庸医,看着我旁边两位,问他们是我什么人?
“朋友,我让他俩回避。”
我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好,估计是什么绝症的开场白,想让他俩先出去,可惜我这小体格也不争气,说着说着还有点流鼻血,只好由他俩推着去了旁边处置室。
“我们这里还不能确诊,我建议你到上级医院再去检查。”医生开始和我画饼,我让他实话实说,家里就剩一对父母,有什么病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安全。
“看着可能是什么血ye问题。你的血细胞非常少,不光是营养不良的事。”
医生边给我堵鼻出血边好整以暇地拉开我的袖子。上面前两天抽血的针眼周围紫了一片,刚才抽血就没敢抽这只胳膊。医生摸了摸我的脖子,上面小花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可他根本不关心这个。
“你这些肿块有多长时间了还记得吗?”他按着我的脖子问我。经他一说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里有包,想起昨天闷油瓶摸我脖子估计也是看见了。我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大夫看着我就叹气。
“发烧呢?有多久了?”
我还是答不出来,看得出医生对我很失望。他让胖子他们推我回到诊室,开始在我的病志上写我看不懂的文字。我的内心十分平静,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我回头看了一眼胖子和闷油瓶,发现他俩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白血病吗?”我咀嚼着这几个字,没想到这种狗血的病会发生在我身上。大夫还是不敢松口,告诉我要想确诊需要进一步做骨髓穿刺,这个他们做不了,让我最好去市里的医院检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十分平静。胖子去门口买了一把轮椅,把我换到上面去。我告诉他们我饿了,想吃饭,胖子二话没说,问我想吃什么?
“不知道,吃面条吧。”我答道。
闷油瓶一直在后面推着我,一言不发,不过他本身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我们在门口找了一家面馆,老板娘可能是看出我们Jing神不佳,上菜上的特别快,没到五分钟我已经开始吃面了。
“天真。”胖子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我摆摆手,说没事,有病就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一会儿吃完就去市里,找个医院把骨穿做了。这事先瞒着我二叔,一会儿把后面跟着的刘丧抓起来,我们得带上他。”
我抽出纸抹了抹嘴,可能是粘了点纸屑在脸上,闷油瓶下意识地上手要给我拿掉,被我躲开。
“我们去看病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告诉小花他们。能拖就拖一拖,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再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如此冷静地说出这番话,事实上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