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蘅回到宫里,天已经暗了,宋熙显然已经等了多时,见清蘅来了,不悦道:“你又去了哪里,让寡人好等。”
“去了芳龄殿。”清蘅如实相告,在宋熙身边坐下,道:“妾有一事要告知大王。”
“你说。”
清蘅抬起头来,正色道:“妾受神启,已然知晓九嶷山宝藏之处,是在苍岚峰的腹地,只是那是九嶷山最为险恶之处,又遍布猛兽,就算到了那里,只怕也要死伤无数。”
宋熙一愣,未曾想到她突然说起这些,“蘅儿,寡人没想到你这般坦诚。”
清蘅只抿着唇轻笑,半靠在宋熙的怀里,“王上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下。”
这番话说得宋熙心神荡漾,他的手抚摸着清蘅如同桃花一般粉嫩的脸颊,越发感觉上天实在待他不薄。
放眼九州,长安的天子不过是个废物,梁国大权握在太宰手里,国君不过傀儡,黎国国主暴吝无度,唐国国力孱弱,不值一提……
他越发得意,这样绝色的美人,就算她不是圣女,能够得到,也实在是人生之大幸。
夜凉如水,清蘅在宋熙身下娇.喘连连。
天渐渐吐露白光,门却被猛的打开,有人快步走进来,在隔着内殿与外殿的屏风处停下。
“王上,弃疾公子去春苑狩猎从悬崖上摔下去了。”是侍卫横田。
宋熙有些反感,随及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Yin沉起来,他冷声问:“你说什么?”
横田躬身又说了一遍。
“弃疾怎样了?”国君问。
“情况不好。”横田不好多说,宋熙明白是出了大事,便站起来,赶忙穿好衣服,低声对清蘅道:“寡人去看看弃疾,你安寝吧。”
清蘅愣住,望着宋熙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迷离,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她缓缓抱紧自己,指尖泛着凉意。
铃烟听到动静,躲在屏风后半侧着身子看着她,清蘅回过神来时,铃烟已经不见了。她穿好衣服,呆呆坐在明瑟宫空荡荡的大殿里,眼神慌乱。
香织推门进来,唤了一声:“夫人?”
她看着外头天色又有些Yin沉,似有大雪之状,屋里也暗暗如许,香织连忙把灯烛点燃,烛光跳动,清蘅叹了口气,道:“香织,我累了,你退下吧。”
“您不跟去看看么,听宫里人说符元殿已经乱了。”香织提醒道。
“不去。”她推脱道。
符元殿里,皇宫里大半的人都聚集在这里,王后悲切地坐在大殿之上,已经泪流满面,医士进进出出,纵然医术高超,却都无能为力,那公子弃疾从崖底找到时已经没了气息,回天乏术。
宋熙大步跨进符元殿,众人纷纷行礼,王后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痛哭,对宋熙道:“王上……弃疾他……”
她说不出话来,昏倒在国君的怀里。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宋熙的脸色越来越Yin沉,他放下王后,往宫廷里走去,里头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他走到床前,把盖住的白布掀开一看,弃疾脸上已经青紫僵硬,宋熙缓缓把白布合上,望着这一干奴仆,沉声道:“谁带公子去狩猎的?”
众人不敢言语。
他冷哼一声,“来人,把符元殿所有服侍之人抓起来,为公子殉葬。”
此话一出,侍卫们纷涌而入,里头哭喊求饶声一片,宋熙却无动于衷,他不敢相信弃疾死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王后在医官的照料下已经悠悠转醒,丧子之痛,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在国君和王后心上,宋熙有些恍惚,只听着医官来报:“公子死于中毒。”
中毒!
他的眸间积聚着怒火:“何毒?”
医官戚戚然、濯濯然:“枕草子。”
他冷哼一声,已然明了,枕草子,这是郑国王族才有的毒药。
枕草子之毒,可让人神思恍惚,出现幻觉,以至于弃疾才会摔到悬崖之下。
何纪!
他咬牙切齿,他未曾犯郑国分毫,可他郑国竟然明目张胆地谋害了陈国的王子!
他即刻召戚渝进宫,命令他即刻出兵攻打郑国。
戚渝跪地道:“王上三思,单凭区区毒药,不能断定为郑国所为,况且郑国与我陈国素来和睦,只怕有心人挑拨,况且朝觐天子在即,如今发兵,只怕传到长安,不好……”
“何纪害死我儿,我岂能忍气吞声!”宋熙又悲且怒,哪里听得进戚渝的话,却听见王后尖声道:“是玉夫人,一定是她,是那个女人,她害死了我的弃疾!”
“王后。”宋熙轻抚着她的背,见她神思恍惚,不由得更加悲愤,下令道:“即刻派兵攻打郑国!”
两日后,郑国王宫里已经得到了消息,何纪端坐在王座之上,案上摊着边陲传来的消息,他轻皱着眉,一旁的大夫郭驺感慨道:“都说宋熙乃中兴之主,如今看来却也未必。”
何纪冷笑:“听闻宋熙得了个绝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