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住说家里有事,把平面图塞到观谨言手里:“我妈刚给我打电话,问下班没,我得先走了。”
灯光演示完工作人员陆续离开,这会演播厅里几乎没剩什么人了。观谨言把云住送到大门口,云住垂头用手绞着T恤帽子里穿出的白色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忽然鼓起勇气踮着脚,环住观谨言的脖子问他:“谨言,你怎么想的啊?”
他的声音不大,讲话的内容也没有直接指向答案,模棱两可地留着一点做朋友的余地。
观谨言没有马上回答他,身体滞了好久。像是没有听到云住的提问,因为观谨言脑子里全是蔡熙的细腰。他知道这是对不对的,他不该也不能去想连人品都刻着糟糕两个字的人,蔡熙徒有其表,他只是暂时被迷惑了心智而已。
“你先回去吧。”观谨言把云住的手臂拆开,又说,“再晚,路上人多起来,不好走。”
云住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转身走掉了。
“观谨言。”云住半路回头,“熙哥说他特别喜欢我。”
“我该怎么办?”
云住欲言又止的回望他。
“他不敢。”观谨言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回演播厅,咬着后槽牙道,“谁给他的胆子,敢到处招惹别人。他敢动别人一下,我弄死他。”
“你先回去。”观谨言声音不怎么好听,隐约能品出一点不耐烦。
云住只能走了。
观谨言很少说无关痛痒的话,但这番话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毫无意义连自己都不晓得话锋到底指向哪里。
厚重的演播厅大门关闭,隔绝掉大厅的光线。没有人的演播厅永远是那么暗,每走一步踩碎的都是寂静和空旷。大部分只见识到演播厅灯光音乐起,观众满座喧嚣不堪,却不知这个喧嚣的影视怪物在沉睡时,寂静得可怕。
观谨言拿着平面图踏着很轻的步子,走向后排。他只需要按照平面图上的标号核对坐次,确认没有出错,跟跟戴小刀交付工作,然后就可以开始准备演播厅入场门票的相关适宜。
他的工作琐碎,观谨言却不觉得烦。安安静静地做一件事,总是让人上瘾,哪怕是一件没有技术含量的小事,也能让人获得一点满足感。
工作牌磕到椅背儿上,观谨言听见有人在哭,压抑的小声的。演播厅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狐疑地扫视一周,然后顺着声音走到观众席最后一排。
他看见蔡熙正窝在角落里补觉,身上罩着一件驼色风衣,他的脸色苍白,小半张蹭到风衣里。蔡熙看起来累极了,他的头枕在一个人的腿上,睡的很好。
那是观谨言第一次见到宋玉氓,真人很瘦很瘦,比电视上要瘦太多,脸没有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大,露出的五官十分Jing致。演播厅里的冷气重,宋玉氓的大衣盖在蔡熙身上,自己被冻得发抖,一双水一样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宋玉氓伸手去摸蔡熙的脸,观谨言看着他的动作,又听见他叫了声:“阿熙。”
观谨言莫名地生起气,一种他不明白的气,所有人都称呼这个男人“熙哥”。凭什么他可以亲昵地叫“阿熙。”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又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叫别人名字有趣?还是想要告诉别人,他要跟这个已经分手过的男人还很好,自己是不一样?
“这儿要关门了。”观谨言听见自己语气不善地说,“熙哥也要下班了,我得叫醒他,让他回家。”
宋玉氓猛然地抬头看他,眼眶里全是眼泪,又赶紧慌乱地蹭了两把脸,小声地哀求:“我好不容易溜出来见他一面,你能让我跟他待一会吗?”
蔡熙在宋玉氓腿上翻了个身,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宋玉氓讶异地呼了一声。
这场景把观谨言气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手上去就揪住蔡熙的后领,把他从宋玉氓的腿上薅起来。
“不行。”观谨言不看蔡熙,只对着宋玉氓露了个礼貌的笑,然后把工作人员留下的矿泉水瓶打开,对着蔡熙的脸浇了下去。
观谨言的眼神还盯着宋玉氓,他说,“蔡熙该回家了。”
“我|Cao|你妈啊!”蔡熙一下子被凉水浇醒了,整个人被迫清醒过后暴跳如雷,回手揪着观谨言的脖子,“你有病啊?叫人不会叫?你浇你妈的水?”
观谨言没有急着跟蔡熙吵架,他用拿空瓶子的手指着宋玉氓,对着蔡熙言语冰冷,命令的口气:“跟他说,你得下班,现在要回家。”
蔡熙气的不行,观谨言脑子进水了敢这么跟他讲话。他也不管三七二一,用了十层十的力气给了观谨言一脚。
“弟弟,你醒醒,你在说你妈呢。”他拧着眉头擦水,声音不善,“我都累死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你看你干的是人事儿?”
“没长嘴?不会说话?”
等一回头,蔡熙才禁了声,因为他看见了宋玉氓。
宋玉氓也看蔡熙跟观谨言,石化了一样,像是在看什么惊天奇谈。
蔡熙倒是没什么,很平常的样子,他弯腰从座位上捡起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