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西尽头的酒吧,夜里十二点钟最是喧嚣。蔡熙朋友多,卡座早就坐满了人,男男女女摇骰子的摇骰子,咬耳朵的亲亲摸摸,玩的即开心又尽兴的样子。
观谨言被服务生带领着,穿过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酒吧音乐极大,震的人耳膜轰鸣,\b飞舞的金色纸片儿,扭动喧嚣的人群,强烈喷涌的干冰,混着香水汗味的空气。
所有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刺激着走进来的客人的神经,气氛像个欲拒还迎的舞女,扭着纤细的腰肢,半露不露的蒙着半张面孔,翘着一只葱段似的手指,牵着客人走进快乐光怪陆离的世界。
但是观谨言走不进去,他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看客,看着男男女女笑,哭,谄媚,他只是透过一个巨大的玻璃,看着别人声色犬马,但他听不到声音,隔着一层看不到的阻碍走不进去,他的世界坟墓一样寂静。
观谨言的目光穿过人群,透过分开的间隙,他看见了蔡熙。
蔡熙的背后是人群熙攘的舞池。他坐在卡座里,用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观谨言从分开的人群里,看到了蔡熙那张干净的脸。
巨大的玻璃出现裂缝,金色的纸屑飘散下来。
蔡熙看见观谨言愣住一会,才表情生动起来,对他露出一个清俊的笑。
玻璃炸开,碎片四溅,听到了声音,他从窒息里猛然得到空气。
观谨言的世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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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各端着酒杯喝酒,面对面互相看着,也不讲话,偶然目光交错,抬手碰一下酒杯边缘,各怀心事。
蔡熙的脸上又有巴掌印,观谨言看的分明。
蔡熙见观谨言瞧着他的脸,便扯出一个流氓似的笑,就是配上有点红的脸颊显得没有那么流氓。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那是宋玉氓在酒吧蹲到他人,扬手打的。所有人都来扎推儿给他添堵,这一天过的简直糟透顶。
宋玉氓不知从哪里知道,自己在追观谨言,在酒吧也不顾自己形象,闹个没完没了。蔡熙摸着自己的脸想起许多事情。
他跟宋玉氓认识是一个意外。那时候宋玉氓还是个瘦瘦小小才成年的小孩,住在雾城城乡结合部,无所事事,白天睡觉,夜里出来瞎晃。
最先吸引蔡熙的是宋玉氓的眼睛,极大但却空洞,美是美但是雾一样,没有内容。蔡熙那时候跟观谨言差不多大,二十三岁,喝多了在酒吧后巷呕吐,吐完了没有力气颓废地坐在呕吐物旁边,想起云婷自杀时那双合不上的眼睛。
他转头,看到路灯下的一双眼睛,属于正在给别人口的宋玉氓。蔡熙看他,宋玉氓也看他。
那天下雨,酒吧后巷shi漉漉,\b他坐在地上将后背抵靠在墙上,然后点了根儿烟。雨水淅沥,没能浇灭星星点点的火光。
宋玉氓眼神空洞,不知羞耻蹲在地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还要盯着蔡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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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氓呸了一口,转头对面前的人说:“五百。”
那人抓了抓皮带,在脏水横流的地上狠戾地扇了宋玉氓一耳光,打得他偏了头。
“五百。”宋玉氓抓着他的裤腿,依旧再说五百。那人骂了他一句:“**。”然后一脚将宋玉氓踹倒在地。
蔡熙不想管闲事,但那段时间的他无从发泄,愧疚逼的他连睡眠都要依靠酒Jing,他心理憋的时常想要嚎叫,想拿着喇叭站在世界最高峰对着全是世界喊:我没杀人。
他把烟熄灭了,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酒瓶子手不稳,但还是狠戾地给那个男人开了瓢。
蔡熙发泄似的压着他揍,最后是宋玉氓怕他杀人把他拉了起来,说:“哥,好了。”
蔡熙噢了一声,从男人身上站了起来,又掏干净他的的钱包,把所有钱都塞到宋玉氓手里。
宋玉氓慌慌张张地接了钱,认定了似的,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认识蔡熙。蔡熙走在前面,他就在后头跟着,一直跟到蔡熙的家。
那段时间是蔡熙人生最昏暗的日子,他努力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签老时候给的合同,他决定把自己的初心勇气锁起来,不去面对任何事,他决定逃避,然后当个胆小鬼。
他和宋玉氓谈恋爱的时候,宋玉氓总是喜欢问他:“熙哥,哪怕我们在一起了,我还是觉得走不进你的心,你有事瞒着我。”
蔡熙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还需要自己保护的小男孩说:“有些事情,要自己才能解决。”
“我的事,我还没有勇气面对。”
蔡熙说:“也许有一日,我攒够了勇气,就能解决了。”
分手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宋玉氓从家里搬出去,在电梯门口,他怔怔地说:“阿熙,我觉的你不爱我,你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蔡熙帮他把衣服拉好,提着行李:“我其实爱你,是你太缺乏安全感,总是来我这里求证,我自顾不暇,保护自己的Jing力还要分给你大半,我也会疲惫。”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