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熙给了观谨言想要的回答。
观谨言听见蔡熙轻飘飘地说:那就第二种呗。他说好像的云淡风情的,再一眨眼,眼圈边缘最内侧细小的眼眶变的通红。观谨言一直盯着蔡熙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任何细节。他本以为自己没有所谓,可蔡熙眼眶红了,观谨言的心也猝然疼了。
蔡熙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他把星星印章放到观谨言手里,轻浮地问:“约吗?什么时候约?”
观谨言可太讨厌蔡熙这幅轻浮的样子了,那就好像是蔡熙的伪装,只要带上了这幅面具,就没有是什么能伤害到他,观谨言窥见过蔡熙一整夜的软弱。
所以那副盔甲在观谨言面前早就变得透明,他能看到蔡熙面具下的自欺欺人。
“再说吧。”观谨言脑子也是一片乱,他的心脏上放置着一个天平,左边是朦胧不肯承认的好感,右面是近似完美的未来,他每窥见蔡熙难过一次,天平就要左倾一分。
蔡熙被美美叫走了。
观谨言抬起手,手底下的星星印章印痕赫然同蔡熙印的蓝色星星重合, 观谨言看了一会,把这张门票塞进包的内袋里。又神色自然地从空白门票里抽出一张来,填好座位号,夹盖公章放到抽走门票的位置。
观谨言回了家,被李阿姨叫回去的。李璨瑜房间里没留人伺候,她吃了药靠在床头,看观谨言推门走进来。
李璨瑜调整好了坐姿:“这次没有骗你。”包扎着纱布的手腕伸到观谨言面前,“只不过又得救了。”
观谨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应该是李璨瑜第三次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又被抢救回来。
他七岁起,李璨瑜辞了职开始全职培养他。原本优雅温和的母亲,在顺意那个充满攀比的地方,一步一步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他对观谨言管教严格,七岁以前李璨瑜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七岁以后有了第一次打骂,相继而来严苛管教就变得顺理成章,并且他们都有合理的借口,就是希望观谨言成材。
什么是成材?观谨言不知道。但成材的定义在李璨瑜那里就是上藤校,在所有可以展示的方面,观谨言都要胜过别人一头。观谨言做到了,但他不开心。青春期叛逆到来的时候,观谨言跟别人一样,开始学会反抗。他逃学,拒绝沟通交流,李璨瑜打骂也丝毫不顶用,所以她学会了新的办法。
他知道观谨言爱她,所以她当着观谨言面割腕。李璨瑜说:“你父亲不管你,成天撒谎背着我出轨,你也要跟风不听话。妈妈就只有你了,谨言你不成材,会让我觉得我辞职以后,全权为家里付出的心血一文不值。”
“你让我觉得这些时间都是在浪费!我在浪费我的生命!这些年我一无所成!”观谨言永远都记得,李璨瑜的手捧着他的脸,温凉的血蹭了他满脸,他母亲一脸的眼泪,她说:“观谨言,你听话,就当妈妈求求你,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妈妈没有办法改。”
“妈妈改不了。”
观谨言那会十三岁,难得见到李璨瑜清醒一次,她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还要把自己的情绪加在观谨言身上。
李璨瑜已经没有自己的人生,她把所有指望都放在观谨言身上,她用感情捆绑自己的儿子,还变态的想要控制他。
观谨言很清楚,他在母亲手里是一只投入心血Jing巧的艺术品。如果某一天,李璨瑜投入半辈子的心血没有变成她想要的样子,李璨瑜就活不下去,因为她早就不想活了。
观冲之用华丽的借口套住了李璨瑜,李璨瑜用余下的绳索拴住了观谨言的脚。观谨言常常觉得不自由,那是因为他太重感情,他爱李璨瑜,他想要留住她,所以他不能挣开绳索,也失去了自由。
她自杀过那么多次,无非是要告诉观谨言听话。
李璨瑜偏执,Yin晴不定,可观谨言爱她想要留住她,就得听话。
“找我回来干什么?”回复思绪,观谨言坐到李璨瑜床对面的椅子上。
“没什么。”李璨瑜拉了拉被子,“只是想问你玩够了没有。”
“你跟蔡家的儿子去广电实习,我本不想同意。可后来一想,你毕业那阵子也确实有些累,也就没有阻拦你去广电。”
“所以呢?”观谨言说,“我现在就要停下来,然后回父亲公司吗?”
李璨瑜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我是这个意思。”
观谨言想到了蔡熙,想到了戴小刀,想到了那天的彩排,他还没有见过第一期节目正式录制会是什么样子呢,观谨言同李璨瑜说了“不。”
他垂下头,跟李璨瑜说:“我现在不想回家,再等一段时间我会回去。”
这是他第二次对李璨瑜说“不。”第一次因为觉察到自己被禁锢,这一次因为人生忽然有了期待,有了想要看到的盛景。
“那你想要待多久?”李璨瑜追问。
观谨言没有接话,他从陈阿姨那里接过大衣披上,离开母亲的卧室,想了一会才说:“不会很久,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