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熙睡着了,背对着他,蜷缩在床里面,是一个防备的自我疗伤姿势。
观谨言不喜欢,不喜欢蔡熙背对着他。
窗外有月光飘进来,观谨言就着光看蔡熙的脊背,出乎意料的瘦削。就在刚刚他压过,揉过,手心还残留着皮肤的柔韧鲜活,前半夜他们距离明明那么近的,可现在观谨言却不敢贴过去。
他怕蔡熙生气,怕蔡熙醒过来对他恶声恶气,最害怕蔡熙跟自己说:“我不愿意。”他忍着不翻身,缩在被子里,看窗帘晃动的影子,明明灭灭的在蔡熙肩胛骨上飘忽不定。
蔡熙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不讲话,忽然间蔡熙觉得自己有些孤独。他把自己蜷缩的更紧了,就像从前那样,缩成一团就能变得温暖了。
后面的人迟疑地贴上来。观谨言的身体很热,他抱着自己,脸拱着自己的后颈。
手从自己身子底下塞过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揽住自己。观谨言以为蔡熙睡着了,就摩挲着他被绑过的手腕,这里揉揉,那里碰碰,兀自小声地说:“熙哥,会不会很疼啊?”
蔡熙听到了,没有做任何反应,闭着眼睛装睡。虽然他的身体被观谨言清洗过了,但观谨言强迫他也确实是事实。蔡熙要强惯了,没有人可以强迫他打败他,哪怕是观谨言,他也不允许。
那他要怎么办?抓着观谨言报警?说自己被强迫了?蔡熙做不出来,他确实有一点半推半就,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自己一个男人拼了命,观谨言也不能拿他怎么办。蔡熙从打从私心里,还是过不去岔开大腿的是自己这个坎儿。
何况说出来,也是被有心人看笑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蔡熙绷直了腿筋,对自己说,没有关系。
他又重新变成了一只鸵鸟,缩了回去。
“我只是对你的rou体感兴趣,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蔡熙在夜里猝然地睁开了眼,欺骗自己的话在空荡的房间里漂浮着,他的心里着安慰自己的言语被说了出来,只不过吐字出来的人是观谨言。
蔡熙的心好像不会跳了,眼皮又泛起了痒,可是他在装睡,不能用手揉,怕身后的人发现他没有睡,观谨言在身后抱着他,很紧,禁锢似的。蔡熙在夜里张着一双眼,麻木的,空洞的,水润的,像是被眼泪沁透琉璃。
观谨言脸拱着他的后背,手放在了蔡熙的小腹上,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感情,也可以。”
他的话说的没头没尾,蔡熙却懂了。好一会他假装睡的不安稳,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为什么要把后背对着观谨言?因为方便他在自己背后一刀又一刀地插?
面对着他是不是更好些?
不会。蔡熙自顾自地回答,那样双方都会看到观谨言插刀到自己的心上,连假装的表情都来不及做。
装睡真好,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第二日一早,观谨言接了个电话,先走了。他替蔡熙喂了狗,也弄好了早餐摆在餐桌上。
走之前,他又返回卧室,捋了捋蔡熙的头发,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门咔哒地一声关掉,蔡熙瞬间睁开了眼,踩着拖鞋扶着酸痛的腰下床。
桌面上摆着海鲜粥,蒸饺,点心和汤。
蔡熙越看越觉得怒火旺盛,他伸手抓着桌布,汤汤水水全砸了。
他去洗手间,洗手台上摆着卸妆油,还有用过的假发,昨天那些讨好,真实又虚假的开心难过浮到眼前,这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被一个小了自己七岁的小男孩愚弄。
蔡熙看镜子里的自己,恶心至极,然后扬起手噼里啪啦地把洗手间也砸的干净。
他就在满目疮痍地洗手间里胡乱地洗了把脸,没有擦干就往出走。
脚刚刚迈出两步,洗手间的镜子被裂纹撑开,陡然支撑不住,稀里哗啦地摔碎了一地,碎片不小心擦破了他的侧脸,蔡熙连头都没有回,好像真的没有知觉一样。
蔡熙走过客厅,会客室,往衣帽间走。他还记得自己今天得上班,演播厅里都安排好了,会接连来三个重磅嘉宾。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烟灰色的裤子,单脚踩着拖鞋,哆嗦着手给自己套裤子。
他强迫自己去想工作,三期节目,如果录制的顺利,要加班录制到后半夜,慢一点,明天上午十点钟也差不多了。
蔡熙努力地不去想昨天的事,但是他就是止不住去想。
裤子套好了,蔡熙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然后仰着头,用发抖的手去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他告诉自己必须要系住最上面的扣子,因为胸口的红印,不能给别人看见。
手一直抖,一直抖,一直抖!满子里观谨言说不爱他,蔡熙跟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
衬衫的扣子还是系不上去,连孔都对不住,手太抖了!
蔡熙猝然把扣子拽了下来,纽扣散了一地,崩到地上,弹跳起来,然后滚到四处。
Cao | 你妈!!C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