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若真的安安静静,吃吃喝喝度日,时间也就真的一纵即逝了。
顾清景用小半个月习惯了柳儿不在身边,又用余下的日子认认真真读进去了几本风物志,再反应过来时,成亲的日子已近在眼前。
流程统不过那些,顾清景先前已经体验过一遭。再来一回,是怎么也不肯入宫再被拘着了。皇帝思来想去,几个人选在脑海中转来转去,左右都不放心,最后便命了乖巧伶俐的丽妃去了公主府。
“册公主、公主纳册、纳彩、问名纳吉……”李妍秀眉微蹙,瞧着塌上恹恹的顾清景道:“你觉着繁琐的这些皇上已经允诺去掉了,怎么还是如此无Jing打采?”
顾清景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末了万分惋惜道:“听不到时新的琵琶曲,吃不到合心的糕点,也就只有看着娘娘的面容能让我舒心些了。”
“那本宫得派人去尚衣局嘱咐一声,嫁衣腰身缩两寸。”
听到这话的顾清景身子正了正,她向李妍竖起大拇指:“娘娘真是人美心善。”
“谬赞谬赞。”
李妍望见了顾清景躲在大拇指后眨巴的眼睛,待把人都遣下去后,她拿下顾清景的手掌,笑道:“公主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顾清景也没多言,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一副画轴:“我有样东西要交给娘娘。”
画卷在李妍眼前徐徐展开,是一副极妍丽的春景图,溪水潺潺,流向桃林深处,溪边笼着雾气,似有新雨将来,而在枝条摇曳的柳树里,身着粉衫的姑娘轻轻踮着脚,像是在欣赏如黛远山,又像只是轻快之举。只一个背影,就让人心起无限遐思,默默去勾勒女子风姿。
顾清景歪着脑袋欣赏一阵后,十分满意道:“是陆景的绝笔,费了我挺大劲找到的。”
李妍面上的奇怪神情在顾清景这一句后转瞬消失,她摇着头无奈笑道:“你倒是不吝于解释自己的辛苦。”
“那是自然,一个劲的谦虚可就没意思的很了。”
李妍没再打趣她,她凝神望着画卷,神态仿佛情窦初开的女儿家,一点不似恩宠正盛的妃子:“为何赠我这幅画?”
顾清景正了正神色:“因为我还欠着娘娘一个恩情。”
李妍这才把目光挪回顾清景身上,她只淡笑着,静静等着顾清景将话说下去。顾清景提了一声气,颇讽刺的笑道:“谢娘娘为柳儿收敛尸身,不至于让其母哭求无门。”
李妍回道:“恩情还的太重了,于我而言只是顺手之举。倒是我身边的可儿,与柳儿有些交情,为她好好哭了一场,现在眼眶还是红的。”
“要不是娘娘闲话家常的语气,我都要以为您这是斥责我无情无义了。”
李妍有些疑惑,问她:“我怎会如此,一个伺候丫头而已。再者,你不是给她母亲也送过去了不少东西。”
“不一样的。”顾清景笑容淡了几分:“她母亲怕是恨惨了我。”
瞧着顾清景的神色,李妍道:“你很想柳儿?”
“嗯。柳儿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李妍听罢倒是笑了,手帕遮在前有些难自禁:“这有什么的。我宫里的私厨手艺也不错的,你何时嘴馋了,就差人去我那儿要。”
语罢,她放下手收起话,神色无比郑重,不复此前情态:“这份礼的恩情,我会一直记着。”末了又跟了一句:“再帮你逃一次婚都不打紧。”
顾清景再次竖起大拇指:“娘娘好魄力。”
二人正说着话时,房门被轻扣了几声:“公主,文芳公主来了。”
李妍将画卷半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起身微笑道:“本宫就先走了,明日再来与公主一叙。”看李妍立时变得温婉无争的模样,顾清景在心里为她鼓了鼓掌后,也十分端庄的行礼道别。
李妍将将离开,顾清宁便推门而入:“丽妃刚走?”
顾清景点点头,“又跟驸马吵架了?”
“我哪敢。皇兄再三嘱咐我,这段时间可不能来给你添乱。”瞧顾清景的模样,顾清宁估摸着丽妃的指导她多半是没听进去的。顾清宁便戏法似的自怀中摸出一物,热腾腾的,香味霎时便窜入了顾清景鼻中:“知道你爱吃城南那家的,刚出炉热乎着呢。”
顾清景如饿狼扑食般抓起糕点,神情满足的像极了婴孩。顾清宁一边替她擦去嘴角细屑,一边道:“皇姐临盆将近,无法来见你。但有一件趣事你听不听?”
顾清景含糊不清道:“皇姐特地差人去给张行止送了一句话——若敢欺负六公主,就把你一片一片生剐了。”
话音刚落,顾清宁避之不及,被顾清景喷出的碎屑扑了满脸,她习惯而又淡定的擦去颊上碎屑,“你还是这般生猛。”末了她托腮望着顾清景:“我那丁点大的妹妹一下子就长大了,如今都要嫁人了。是时间在变,还是我们在变呢?”
“皇姐,你已经具有哲学家的潜质了。”
“嗯?什么?”
顾清景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起,少时被授课时,我总是借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