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涣的伤养了快两个月才大好,能够正常起居了。金光瑶两耳不闻窗外事,独自照顾蓝涣,每日煎药换药洗衣,闲来写书剪花枝,颇有一种洗尽浮华的归隐之感
蓝氏族老门生如今内心都明白,寒室已经是彻底空着了,翠微居现在才是蓝涣的主要起居之所,当年圈住蓝涣母亲的小小一处幽居,倒是成了姑苏蓝氏新的权力中心,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蓝涣移居翠微居,除了金光瑶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蓝涣在寒室丢过东西,心里还是有些疑神疑鬼。
他干脆就把重要文书和一些贵重物品都叫人挪到翠微居来,翠微居地方太小,东西放不下,金光瑶没什么不适应,蓝涣就有些难受了。
他又琢磨要不要把翠微居扩建一下,扩成新的一处别院,作为云深不知处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他在养伤的时候,闲着没事,把图纸都画好了。
翠微居地方偏僻,金准之事后,在蓝涣的布置下,戒备更是森严,送东西不要普通仆役了,直接换成了蓝景仪和几个蓝家的小辈。
蓝景仪搬来了很多东西,金光瑶在一堆杂物中间看见一个颇为艳俗的八角琉璃灯,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一年他和蓝涣元夕猜灯谜赢回来的,蓝涣竟然还留着这个。
金光瑶拿过那个灯挂起来,蓝景仪犹犹豫豫地问:“敛芳尊,这些文书怎么办?我也看不大懂,你来收拾分类吗?”
金光瑶道:“你放着吧,让二哥自己分,我分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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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仪应了一声,心里却腹诽:你俩都这样了,还什么合不合适的?你帮他批公文都不奇怪。
蓝涣在此处养伤没多久,通往翠微居的小径上的滑腻青苔就被踏没了,来来回回一天要来好几趟人。
蓝氏的几个族老看金光瑶的眼神都很怪,有一两个还吹胡子瞪眼的,走之前还叮嘱蓝涣一定要自己处理事情,不要没有主见,更不要嫌麻烦就“假手于人”。
金光瑶自然知道,他们都害怕他蛊惑蓝涣,插手蓝氏家务,祸乱蓝氏。
?每有蓝家人来找蓝涣商议事情,金光瑶就自觉走到外面去或是看书或是打理花木,很是识趣。
他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就算如今一无所有,这个傍身看家的本事倒还是没有丢。但蓝启仁一直没有来过。
这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蓝启仁亲自来找蓝涣,金光瑶正在外头挽着袖子在用白灰砌墙,看见蓝启仁。
蓝启仁点了点头,见金光瑶把粉墙砌得平整光滑,说道:“这些事情,安排仆役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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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不少蓝氏族人与蓝启仁说蓝涣的耳根子软,不能让金光瑶长期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恐生肘腋之患。可蓝涣这几年情绪不稳定,但是金光瑶来了以后,蓝涣反而好多了。
金光瑶笑答:“我在此处除了照顾二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做这些也是消磨时间,再不多动动,身体会迟钝的。”
蓝启仁和蓝涣在里面谈了很久。
蓝启仁走了以后,金光瑶晃悠悠到屋子,见蓝涣拿着一封信在沉思,问:“怎么?有什么犯难的事情吗?”
蓝涣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人匿名投书给我们。”又把那封信递给金光瑶:“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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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放下卷起的袖子,搓搓手:“我看这个不好吧?”
蓝涣道:“有何不好?你不是说我想不明白的,你帮我想吗?况且,你如今也算是我们蓝家的人了,帮我参谋参谋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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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仍然推辞:“叫族老们知道我沾了你的族务,就要骂死了,他们现在都怕我迷惑你把持蓝氏呢。”
?他的确有借蓝涣东山再起的心思,但并不想Cao之过急,成为蓝涣和蓝氏族老会争斗的导火索。
蓝涣笑道:“他们想太多了,以前我也常常和你商量蓝氏的事情,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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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道:“有没有人和你当面说过?别人在背后,都评价你耳根子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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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也不恼,轻笑道:“是么,你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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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坐下,直截了当地评价:“你不是耳根子软,你只是太护短。成也护短,败也护短。”
蓝涣哂笑:“或许忘机比我更适合做宗主。”
金光瑶闲不住,说不到几句话又拿起小纨扇给蓝涣扇风:“忘机的眼里进不得沙子,而你却能容下一些他容不得的事情,这个世道,是非黑白谁能分得清?忘机应该也觉得和魏婴到处云游更自在一些,至少不需掣肘太多。”
蓝涣干净的眉宇间这才显出几分Yin霾:“这二十年,不得已和亏心的事情太多了,当年魏婴和温氏姐弟的事情,其实我私心是同情他们的,我甚至也觉得魏婴做的没错,只是我的立场就是家族的立场。薛洋和常家的事情也是……”
说到这里,蓝涣目露痛色:“我……其实我不想聂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