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住云歇后,慕容宁抖开一张毯子将慕容胜雪裹在怀里,叫回了车夫。慕容胜雪似是累极,蜷缩着身子靠在慕容宁的胸膛上睡得正熟。慕容宁也无意打扰他休憩,自己从慕容胜雪的衣物中捡出黄琥刀币信手一抛。鬼市通道打开,车夫驾驶马车停在了一座园子前,慕容宁让车夫自行离去,不必找人收拾。
车厢里铺着的那块貂裘上散落了不少珠玉,情ye点点。慕容胜雪的头发已在方才的情事中散开,凌乱的披在肩头。他平日里衣着简单大方不喜过度奢华,看似简约的编发实则别有玄机,坠了许多Jing致的宝石珠串,低调内敛,贵气逼人。
银钿、玉饰掉得哪里都是,由此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慕容宁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将慕容胜雪打横抱起带他去沐浴。也不知是纵欲过度,还是慕容宁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安心,慕容胜雪全程闭着眼昏睡,就连慕容宁为他清洗都没把他搞醒。
直到次日清晨,慕容胜雪才缓缓醒来。他发现自己睡在慕容宁的身侧,而慕容宁靠在床上手里捏着信纸在读,正是慕容胜雪遗嘱所提到的家书。
慕容宁搂着慕容胜雪的肩膀,目光从信纸上移开,问:
“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慕容胜雪摇摇头,作势要起来,慕容宁按住了他。
“不用着急起身。”
慕容胜雪轻笑,说:
“怎么不急,我要去看看院子里是不是多了一个大坑。”
慕容宁的手按在了他的腰侧,慕容胜雪只觉一阵酸软浑身无力。
“宁叔……”
“明知道宁叔不爱听还要说,你的性子真是执拗。”
慕容宁搂过向他靠近的侄儿,慕容胜雪裹着被子枕在他的腿上,蜷着背也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慕容宁看了心里疼惜,碰了碰他的脸让他别闷着自己。
谁知慕容胜雪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鼻音媚意绵长,媚意入骨。慕容宁怔住,还未等他问些什么就见慕容胜雪抱着自己的腰把脸埋了进去。
“别问了。”
“好,宁叔不问你。”慕容宁心中了然,这是识得了云雨,他叹道:“胜雪,想回家吗?”
话刚出口,慕容宁就感觉到那双环在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
回家啊……
慕容胜雪抬起头,露出两只眼睛。
“宁叔,你会被爹亲打死的。”
慕容宁笑了,道:
“那就让他来吧。”
话里的桀骜睥睨之意听得慕容胜雪愣住了,他许久未见过慕容宁如此模样了,慕容胜雪还记得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几件往事,全是讲慕容宁年少的骄傲跋扈和肆意妄为。若非慕容府发生种种剧烈变故,慕容宁怕是也想不到收敛心性。
尤其是接管了天剑慕容府后,需要慕容宁隐忍顾忌的事多了,送走的亲人多了,也愈发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连听了慕容胜雪寄情于他人时,慕容宁也没想过出府找人,因为他答应过长嫂不干涉胜雪的选择。
在慕容胜雪眼中,其实慕容宁是一个很看重礼法的人。若无他在中间挑拨是非,蒙蔽引诱,慕容宁怕是会做自己一辈子的好堂叔。
不,应该说慕容府的人都很看重礼法。
这种观念渗透到他们日常的行为中,便是对待仁义侠士有礼,对待平民百姓和善,而对待邪毒之辈就会比他们更邪毒。
即使慕容宁的性格有强硬的一面,却不会强迫真心疼爱的人。所以当初大夫人发现他对胜雪的心思不纯,面对长嫂他坦诚了,而且还是打不还手的那个。
后来发生的事也确实证明慕容宁说话算话,他没有对自家侄儿做出什么过界的事情,就连离别前的一个吻也是克制而温情的,充满了长辈的疼爱。
直到慕容胜雪出了事,命不久矣,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劫寒上的字迹让慕容宁下了决心。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然胜雪对他有意,那何必等到来生?
有句话慕容胜雪说的没错,那就是:
他是个不孝子,没有继承天剑的半点风范。
天剑慕容府的侠义他只学了皮毛,披做一张光鲜亮丽的画皮掩饰内里的污浊不堪。为了得到想要的人,他可以不择手段去抢、去骗、蛊惑、离间……无所不用其极。一个疯子哪里来的道德感,他在发现慕容宁对自己的感情有听之任之顺其自然的倾向时,就决定要玩一次大的。
现在他得到了。
一石二鸟,安倍博雅永远不会放下他,慕容宁再也不可能离开他了。
不过……
“宁叔,怎么不见靑女?”
慕容宁听见这话的神情有些微妙,道:
“胜雪,恶犬伤人,恐将噬主啊。她擅闯藏剑庐轩,大哥盛怒之下……怕是伤得不轻。”
慕容胜雪沉默片晌,说:
“她不会的。”
靑女最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