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行剑,以剑行刀,听起来不过是逆向逻辑的问题,实际上Cao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慕容胜雪这一刀,让丁凌霜暗自心惊。不过他也不是看清差距就心生畏惧的人,他只会越发努力加倍赶上。慕容胜雪给他当陪练,两人在这片江畔练了三刻钟的剑。
“怎么不练了?”
丁凌霜剑入鞘,说:
“三刻钟,不能多。”
慕容胜雪轻笑,道:
“我的身体还可以支撑,你不必如此谨慎。”
丁凌霜却是任他怎么说都不答应,慕容胜雪无奈只好坐在江畔的石头上看晚霞。
三刻钟刚过不久,随风起来了,带他过来的是安倍博雅。
安倍博雅在看到河畔边的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停住了脚步。慕容胜雪似是若有所感,微微侧过脸,两人目光相撞,安倍博雅退了一步。
“他人就在那,你自己去跟他谈,要记得平心静气。”
随风起说:
“知道啦,我有分寸。”
安倍博雅偷偷躲在了石头后面,随风起走过去喊丁凌霜,丁凌霜一听见他的声音不能淡定了,拔剑就砍。
慕容胜雪起身,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丁凌霜火气这么大。
两人不由分说的打了起来,就在天邪剑寒锋逼近喉咙的瞬间,随风起竟然放弃了抵抗,丁凌霜不杀手无寸铁之辈,随风起要他把话说清楚。
“仗势欺人的分明是你吧!”
气得丁凌霜把本音都露出来了。
慕容胜雪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稳坐如山。
别说,这声音还挺可爱的。
丁凌霜逼问随风起是否又要逃避,随风起被激怒,道:
“要战,到孤魂斗技场公平一决让众人看清胜负,不然没意义。”
丁凌霜不语,随风起继续道:
“身为用剑者,我尊重你这些年的努力,我会全力以赴,但别怪我没提醒,此战,我一定会赢。”
语毕,他发出一道真气激向河面的流水,水浪起沸,丁凌霜握紧了手中的剑势要杀随风起解恨。
“随风起,此决斗,吾必胜。”
旁观这一幕的慕容胜雪眼神有点古怪。
随风起这个人思维是不是有问题,难道不应该先道歉吗?
“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慕容胜雪迎上丁凌霜的视线,苦笑了一声,道:“我也算是有过和差不多性格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吧。”
然后,他就把莫离sao的事情说给了丁凌霜听,只是隐去了姓名。
丁凌霜听罢,道:
“被劫走,是故意,你为何,入险境?”
“没想到被你听出来了。”慕容胜雪闭了闭眼,眉间惆怅,说:“因为天剑慕容府不需要一个废物做继承人。”
丁凌霜一急,反驳道:
“你不是废物!”
慕容胜雪看向他,脸上露出几分动容。
“一式剑法,我需要三天才能让我的身体与大脑同步,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丁凌霜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慕容胜雪轻轻摇了摇烟斗示意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这段往事对他来说很沉重,他不想再说。丁凌霜窥见他眼底的痛意,止住了要说的话。
“多谢你,凌霜。”慕容胜雪强颜欢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有怨,在跟那个人离开的时候我就对自己的处境有所预料了。要么死,慕容家损失的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资质愚钝早晚会被放弃的孩子。要么活,成为这场残杀中最成功的试验品,光复天剑慕容府的荣耀。”
丁凌霜听得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慕容胜雪竟活得如此卑微。没错,卑微。喜怒哀乐皆由不得自己,全是为了满足他人的期待,这不是卑微又是什么?
“自小,府内众人便对我呵护备至,寄予厚望,因为我是慕容府唯一的第七代,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我的平安。但当我不是唯一的孩子时,他们还会如此关爱我吗?不会。其实,我没得选择。越是厚待,我就越是惶恐不安,因为我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偏爱。”
慕容胜雪看似一派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翻滚着多少丑恶的想法,他甚至曾经想过自杀让慕容烟雨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慕容宁再也无法付出等同于他的感情来对待下一个孩子,然后他就可以成为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那个。
丁凌霜追问:
“这样活,不累吗?”
“习惯了。”慕容胜雪神情淡漠,仅答:“如今,我也算求仁得仁了。”
“那你自己呢?”丁凌霜也不管声音暴露了,反正都被慕容胜雪听见了,而且他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平等的看待自己,这就够了。“你就不曾为自己而活吗?”
慕容胜雪一怔,久久不语。
日暮西沉,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说: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后面的讲述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