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常羡瞪眼又问道:“不是不让你前来吗?”
杨飞鹤被他拽的有点疼,但能见到常羡,还是很高兴的。他说:“爷爷准我来的….”他既与常羡成亲,也自然对常老太爷改了称呼。
“你们!胡闹!”常羡甩开袖子,“你可知….”
他刚想脱口而出近日心中的不安,但看到杨飞鹤眸中闪动,自动消了音。
杨飞鹤刚刚去掉身上的罪名,爷爷他们怕是高兴坏了。但若是此时告诉对方自己的怀疑,恐怕会把杨飞鹤吓得缩成一团。就像刚到常家,浑身是伤,听到门板响动就怕的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太子随口一问,自己则是想的太多。常羡重重叹一口气,坐下来猛喝了一杯冷茶,还是不要给人平白增添烦忧了。
杨飞鹤没见过常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时候杨飞鹤又见常羡不语,更不敢多言。
杨飞鹤更怕常羡细问。
常老太爷本是不太愿意,杨飞鹤去求,爷爷再三问了,他才不好意思地回道:“只是…有些想常羡…”
常老太爷当时看他半晌,嘴口张了又张,最后拉着杨飞鹤的手,说:“要是我那不孝的孙子在京中待你不好,你就只管来告诉我。”
常羡还没跟杨飞鹤说过这么重的话,缓了缓又问他:“你是不是在亳州时间久了,想出来散心?”
杨飞鹤摇头。
夜露已至,空气冷了,常羡又喝了凉茶,气管又冒了寒气,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杨飞鹤着急忙慌地去拍常羡的后背:“你上次离家我就听你喉间不顺,怎么还咳了?多长时间了?”
“叫过郎中没有?”杨飞鹤见常羡这里也没个机灵的仆人,甚是心焦,“我现在就去叫郎中来看一看。”
常羡拉住他:“这么晚了,就不要多事了,我这不碍事,先前只是小恙,就是这几日重了一些。”
一抬头,却看到杨飞鹤离的很近的脸颊。
每咳嗽一次,对方的眼睛就又红一分。
常羡有些不忍:“京中是比亳州热闹,你在这里游玩几日再回去吧。”
常羡那英挺的鼻梁几乎近在咫尺,杨飞鹤再稍稍低些头,肯定就能碰一碰。杨飞鹤这才发现自己离对方这么近。
杨飞鹤蜷起手指,把贴在常羡背上的手掌移开。他红了脸,身形避了避,却依然摇头:“我不走。”不容商量的语气。
常羡难得见杨飞鹤倔气一回:“我这里可没有老家舒服,爷爷待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我一堆公务在身,可没有那般Jing力去顾及。”
“我知道。”杨飞鹤翻找许久,从包袱里找出一瓶药丸,塞到常羡手中。
他知道常羡素来不喜人近身伺候,就一个书童一个长随,也是不肯让人进屋子的。但杨飞鹤没想到这两个仆人这么蠢笨的,他左右看了,连热水都没有。
常羡握着药瓶,数出几颗药丸,直接塞进嘴里干咽了下去:“你且留三五日…七日…最多半月,你就回去。你不知道这京中局势不太稳…”
杨飞鹤开门叫了人去打些热水来。
“杨兄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常羡瞧着杨飞鹤像是没在意的样子,不禁扬了些声音。
“听见了。”杨飞鹤也坐下来,抬头看常羡,咬着嘴唇,说,“我不走。”
常羡在京中费心费神,见了杨飞鹤不知怎么脾气就大起来:“我可没有那闲工夫陪你吃酒游园。”
“我知道。”杨飞鹤垂手站在桌旁,声音小如蚊呐,“我想….”他侧头看了一眼常羡,又迅速转开脸:“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常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我又不是幼童,还用你来看顾?”
“用的。”杨飞鹤依然坚持。
真是软硬不吃!常羡总觉得是对方小瞧了自己,又不屑与其争辩,索性倒床去睡。
他刚躺下,又想起还未给杨飞鹤收拾房间床铺。气归气,对方舟车劳顿,该是好好休息,常羡又挺身起来,一脸不高兴地往一旁的贵妃塌上睡去了。
常羡也是数日劳思,不多时就入睡了,但屋子里还有个人,他觉得别扭,也睡的不太沉。他朦胧间感觉有人又给他盖了一床被褥。
暖和的紧。
常羡又听到杨飞鹤的声音:“我知道拂了你的意愿,你不高兴。但是…你还病着….”
那声音很轻,犹如微微的暖风佛过常羡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