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皇陵一回来,就立即召了常羨。
太子上来就说:“上次李均太不懂事,让常侍郎受委屈了。我已经命人把他看管起来,定好好管教他。”
常羨作了礼:“太子殿也不问问是因何事?“
太子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本王虽为太子,更要约束身边人。”
常羡放长了音调,问:“太子为了一个臣下训诫自己的亲弟….“
太子屏退殿内众人,饮了半盏茶,转头说,“你何其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本王现在处境不稳了。”
常羡没想到太子能这么直白,想了想,说:“禝王就算称病不肯回封地,但总要有走的一天。何况太子之位不是那么随便就换人的。”
太子很快苦笑了一下:“你不明白,父皇他……““本王也想问一句。”太子看常羨半天,说,”你们常家敢窝藏流犯,胆子怎么这么大?“
常羡一惊,但很快稳住了心神,掀了长衫跪下,说:“臣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认为杨家是忠还是jian?”
太子踱步到他身边,背手长叹一口气说,“若是杨家有污,我怎会容忍均儿与杨飞鹤熟稔多年。“
常羨默了一会儿,唰的一下站起来,顿悟道:“大赦名单,是殿下故意让我看到。随后流放之地的疏通….也是殿下安排好的……我来京城多时,都无甚动静,但飞鹤到京见了均殿下,太子就赏了祥英巷的宅院…..”
是了,难怪一路那么顺利。
常羡踉跄了一小步。他立即想到了杨飞鹤对自己感激戴德的样子…..他还真以为都是自己运筹帷幄之功,洋洋自得。殊不知杨飞鹤的救世主是另有他人。
若是杨飞鹤知晓了这些…….会如何做想?
太子也是愣了一下,拍了他的肩笑说:“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常卿真是才思敏捷,超越常人。“
亏他钻进了太子和李均的设的套子,当了傀儡还沾沾自喜。常羡闭了闭眼,说:“两位殿下深谋远算,臣实在佩服。“
“与均儿无干,他不知这些。杨家的事….本王一直是想瞒着他的。“提及李均,太子就有些头疼,“均儿性子直,不善隐忍,又素来与杨家的小子亲厚,恐会有反效。”他虽为李均的亲哥哥,但其一直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反而与杨飞鹤特别谈得来。
常羡行了大礼:“还请太子殿下还杨家一个公道。”
就算杨飞鹤以后会看低他….他总是想要给杨飞鹤在世间一个公平的。
“本王知道你刚上任就探寻杨家的旧案,也未曾拦你。“太子把他拉起来,摇摇头,说:“父皇的心思从没有偏向过本王,眼下翻案实在是难。依父皇的性子,就算旧事重提,也并不见得会成功。”
太子劝道:“不过本王想好了,就算不能成,也会做主把清乐许给飞鹤…..至少能最后保了他的尊贵….常卿自是首要功臣。”
常羡正细细地听太子阐明,但听到对方的这句话,心中一下沉顿,连着肠胃都蜷了起来。他犹豫着开口:“殿下可能不知,臣与杨飞鹤……”
“你说的可是常家聘他为男妻的事?”太子打断了他的话,“我知常家此举定是为了筹谋,虽是权宜之计,也是迫于时事,掩人耳目罢了。无碍,本王到时找个由头,无论事成与否,飞鹤入主杨府或是与清乐成亲都两相宜。”
常羡猛地抬头看了对方。清乐公主清丽可人,据说淡扫蛾眉如般般入画,闲静之时如姣花照水,是圣上最喜欢的一个女儿,多方贵眷求娶都让太子挡了下来。原来是太子早有打算。
若是杨飞鹤与清乐公主站在一起,也是堪堪郎才女貌…常羡一想到次,脑中翻腾出杨飞鹤为清乐描眉画目,轻笑间全是温柔的联想,后槽牙咬的欲将崩裂。
太子根本没注意他的表情,像是想起来什么,面露笑容:“飞鹤长你两岁,当年你还未出世时,都猜你是个女娃娃。杨明公和你父亲便指腹为婚,等着将你娶进杨府呢。“
常羡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声。
“没想到你蹦出来,却是个男孩儿。你父亲清傲,自是不愿让你做个男妻的,说好的婚事也就此作罢了。没想到为了时移世下,你们二人为遮人耳目,竟颠倒过来了。“
常羨双肩微颤,袖中双拳握了紧,仿佛胸中一口气沉沉地喘不上来。他虽不图杨家的事为自己博个功名利禄,但此时许多话忽然都不能再说出口了,最后只能请太子管束李均,像一个无主游魂似的出了东宫。
李均在殿前闹那一场,总传出来一些闲言碎语,还有的说他们二人看上了芍药居同一个美人,正争抢呢。
众目睽睽与一个皇子有了纠葛,不是好事,少不了旁人暗地揣测,左右打探。有那真正惜才的,劝常羡还是为名声着想,抓紧成亲,不要在这桃色上绊了脚。常羨也谢了指点之恩。
不料又有人打蛇随棍上,借机又想拉拢,想塞闺女侄女之类的。
最后连禝王的心腹都来说亲。常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