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只是说说,次日还是先行商讨玉横与青玉坛诸般内容。似乎是昨日与晴雪的单独相处起了作用,屠苏竟然主动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他原名韩云溪,乃是南疆乌蒙灵谷大巫祝韩休宁之子,他们一族世代听从女娲号令,看守封印在谷中冰炎洞的焚寂剑。在他八岁那年的报草之祭,有一伙人趁着村子结界消失闯入其中,将他的族人全部屠杀。然而不知何故,他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的细节,只记得有人持了某样东西从族人尸体上吸走光点,以及那人狂妄的狞笑。那时的情形像极了如今的玉横玉横碎片吸走魂魄时发生的事,是以他决定协助欧阳少恭寻找玉横碎片,虽说是有行侠仗义的缘故,但也更是为了探寻真相手刃仇人,还惨死的族人们一个公道。听罢我惭愧不已,饶是历经如此多的磨难,屠苏依然坚若磐石,还有心在平日开导我,我又凭什么,在只是被怀疑是个女魔头就哼哼唧唧呢?
不过我还记得昨天承诺的事,生怕他和晴雪被打扰,赶紧趁支走晴雪后叫上其余三个人吃包子。然而小二却跑过来,说有个人找我——原来何济明一大清早等在了这里。因而我只得顶着他们三束或惊奇或疑惑或深沉的目光,硬着头皮来到客栈大堂向何济明道谢;!听罢何济明自报身份,红玉“哦”了一声,便言他们三个先行一步去尝尝安陆招牌的元宝rou。
我尚在纳闷姑冼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术法药材怎么就来了一个人,何济明拿出了三样东西:一枚长方形的刻了烈山部标志的玉符,上面隐有光华流动;两个巴掌大的鼓鼓囊囊的绣了奇怪标记的布袋,看形状似乎是装了许多小豆子,不知何故显得沉甸甸的格外坠手。
何济明将玉符布袋一并推给我。“玉符内便是主人所知术法,此二者内皆为金砂,另有药材若干放置于城南黄家药铺,顾大师可持凝音鸟作凭证自行前往挑选取用。”
还有金子?来得正是时候!我再三向何济明和给我这些东西的姑冼道谢,将之收好,然后转向了一个我惦记了很久的问题:“还有一事……不知何司珍是否识得任何展姓烈山部人?”我用手指沾茶水写了个“展”字。
“只听闻在‘禁锢之间’还囚有一名,余者不知。”何济明答道。
“禁锢之间?”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地方了,记得那个叫骆丰的太Yin祭司,他弟弟就被姑冼关在了那里,“请问禁锢之间是作什么用处的?”
“应诸门派之求,禁锢之间内住了一些身上魔气较为浓郁的族人,平日限制他们外出,”何济明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明显不想多谈,他扭头看了几眼街外,对我说,“时辰不早,我等需回海市向主人复命,顾大师告辞。”
“好,您慢走。”
送走了何济明,我坐下喝了一口茶,刚要琢磨“禁锢之间”,却见之前和红玉她们一起离开的方兰生从后门蹿进了大堂:“女、女魔头!又有人找你!”
“谁啊?”我今天怎么业务这么繁忙?
“嗯……一个年轻富家公子,我从来没见过。”方兰生道。
我抓起还家走入院子,然而阳光下,庭院里,没见到什么年轻公子,只有一条成年人那么高的、脚爪里抓了把纸扇轻轻扇的蜈蚣。
“历道长!”我十分惊喜。前日离去前他还未回来,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他。想到这里,愧疚感油然而生。
“小鱼姑娘,”历真“啪”一下合起纸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蜈蚣脑袋,“姑娘应该留在海市休息。”
“屠苏病成那样,我坐不住的。”我解释道。
“百里少侠?无怪乎叶海会说姑娘是为了照顾弟弟,贫道还寻思姑娘何时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历真关切地问道,“不知百里少侠情形如何?”
“他早就醒了,眼下应当在城里散心,”我下巴往客栈外一扬,语毕,向着历真抚胸一礼,“之前在江陵,多谢道长相助。”
历真摆了摆脚爪,轻声说:“姑娘不必谢贫道,贫道此举,是为了报当年姑娘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我?”
“姑娘可还记得,贫道说对姑娘的姓名有印象?”
我点头。这句是和说我名字喜庆一起说的。
历真道:“三百余年前贫道于纪山受了重伤,被一名偃师救下。”
三百年前……我猛然醒悟:“谢衣?!”
历真点头:“那时谢大师于清晨放飞了一只偃甲鸟;傍晚时分鸟儿归来,带回来一种名叫‘凤凰蛊’的蛊虫,贫道这才捡回一条命。”
“贫道以蜃珠答谢于他,并向他询问制作这蛊虫的蛊师的姓名,日后好作报答,他却如此道:‘这我可不能告知于你,因为她不愿我与别人互通她的真名。不过,侠义榜上排名最高的医师就是她,如此也不算我透露出去了’。”
“这之后贫道将侠义榜排名靠前的诸人的姓名默记心中,这其中就有姑娘的姓名。然直到前些时日,贫道将姑娘带回海市时巧遇叶海,这才知道那位医师正是姑娘。”
“哦,这样啊……我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