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姑娘……”
名唤“璃月”的漂亮侍女抬起了右手，阻止了书局老板恭敬而小心的回话。她瞧了一眼方兰生，向前迈进几步，自报了身份：“我是花小公子的侍女璃月，今日代主采买货物及巡视海市周边。你二人为何要掩住此人之口？”
哎哟，怎么正好撞上花洛城的人……我懊恼地斟酌词句预备解释，不过尹千觞抢着开了口。“咳，什么，”他尴尬地笑着下巴往书局老板身前的柜台上一扬，“这是我兄弟，他醉了，非要来买书，买了书又吵着非要退回去，我们见他是在是不像话这才打算拖走他！您见笑，您见笑！”
这种话能唬住她？我在心里嘀咕，面上却只好配合尹千觞的话一起做出赔笑的表情。璃月的眼神随着尹千觞的话而离开方兰生的脸，落到了柜台的那些书上。“是这样么？”她看着书局老板问道。
“是，是。”老板满额的冷汗。
璃月点点头，不再看我们，而是绕到书局中原先放《冷香魂》的砗磲那里打量起来。见状我们和书局老板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飞快地翻出来一块绸布，重新把书一包，快步绕过柜台交给我。
方兰生见我二话不说收下了书，挣扎地更加厉害，我实在受不了他这么没眼力见儿，借着身前右手调整书在手里的位置的动作时，左手狠狠在他背上敲了一下，他这才消停。“哈哈，钱货两讫，我们先走了。”我第二遍说了那句话，忙不迭和尹千觞继续拖方兰生。远远瞧见其他五个人都在街对面分散开，注视着书局这边的动静，红玉在书局正对面，她见我们仨出来了，脑袋示意性地向当初来时的方向偏了一下。于是我和尹千觞便不再过街，准备出了书局后直接向那个方向拐。
“等下——”
我的脚紧急刹在了书局的门槛上。
“你们那位同伴当真是醉糊涂了？”
糟了，果然唬不住她……我回头，璃月站在柜台前，看着我们，眼神有些冷。
那我现在该怎么说？
谁知璃月看了我们一会儿，脑袋却转了过去，对着书局老板冷冰冰地说道：“花小公子同红袖添香是旧识，红袖添香在封笔后又新连载《冷香魂》？我怎么不知道？”
啊嘞？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市期间公然卖假货坑骗他人！”
哎？
“坑骗的居然还是念衣行的司珍！”
哎？！
这、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念衣行司珍了？！
我满脑子的浆糊，书局老板在惊惧之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璃月很快给我们做了解答：她从柜台上抓起一样东西，像我刚才一样狠狠拍向了老板——是我的钱袋。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拍给书局老板的钱袋，是先前在安陆时何济明随那些书册财宝一起给我的，只因我的旧钱袋昨天给尹千觞买酒用了，所以今天就拿出这个来用，谁会想到好死不死在今天让花洛城的侍女看出端倪？不过，她把我们误认成了念衣行的司珍，等下要是一说话露馅了咋办？
“将此人关入地牢，交由掌柜金砖发落，”璃月向身边的蛤蟆卫队长吩咐道，处理完这些，她转身走过来，向我们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微，“璃月先前不知司珍身份，有失礼数，还请勿怪。不知三位中哪位是司珍？”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认？我手里倒是有姑冼给的偃甲鸟，而且不论是何济明，还是十二的意思，我确实能把那偃甲鸟当信物用。可这玩意儿在海市能行得通吗？
璃月见我们久不回答，挑起了眉：“莫非——这钱袋还不是三位的？”她眼神扫到书局老板身上，预备直接问他。都到这地步了要是我再不认，只怕璃月会把我当做偷钱袋的贼，更解释不清。我赶忙道：“咳，在下便是，念衣行顾小鱼，见过璃月姑娘。”
闻言方兰生的眼睛瞬间瞪成了铜铃：“女魔头你什么时候——”
我一把将方兰生推到一边，对璃月继续说：“姑娘可能不熟悉在下。在下略通蛊术，便在药石司中挂了个职，平日有事帮衬一二。近来念衣行有难，何司珍陪同姑冼大人回城，十二前辈便将在下唤出来做事了。”我自认这番话滴水不漏，还接连报了好几个相关的人名，应该说得过去。
果不其然，璃月的态度更为恭谨了些。她问道：“如此……不知顾司珍来海市可是要行何公干？璃月也好为您安排。”
“也无甚公干，只是——”我余光扫到远处的向天笑和屠苏，把原本将要出口的“随意逛逛”给咽了回去。眼下历真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通过眼前这个璃月查到延枚的消息……
我扭头招手，示意屠苏和向天笑走过来。
——然后我们就直接被璃月带到了海市角落里的一处居所中，同时被告知，所有宝官的统领，暨公西先生钦点的海市的现任实际掌控人花洛城，他要亲自面见念衣行的新司珍。听到璃月宣布这个消息后，我心里出现了个小人，左右开弓啪啪地扇我自己耳光。
叫你冲动！叫你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