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院
虽然还是冬天,但严寒天气已过,只除了偶尔下雨,其他日子都是晴天。今日守门的阿康是别院管家的远房侄子,暖暖的日头晒得他昏昏欲睡。
陶墨到了门口,脚步缓缓停下,望着熟悉的院子,心里尽有些紧张起来,里头有自己深深思念的人,他如今在做什么?人说近乡情却,大抵如此。
“陶墨,这就是你的家吗?你为何站在这不进去啊?”浮生突然出声打断了陶墨的思绪,是了,到家了,他竟然在门口发愣。“允先生,快请进,这就是我的家!”
门口的阿康听到说话声,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要上前询问,却猛地揉了揉眼睛。“……夫……夫……夫人……”阿康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自己眼花了吧!他向后退了几步却绊到了门槛,顿时向后跌坐在了地上,他慌乱地爬起来朝院子里跑去,边跑边回头看,打了几个趔趄。
“阿康,这是慌什么,有鬼追你吗?”
郝果子正牵着那头猎来的小鹿满院子的撒欢儿。
“夫人……夫人回魂了!”正说着回头一看,三人已朝这边走来,他吓得躲到郝果子身侧瑟瑟发抖。
郝果子纳闷这阿康今日抽的什么疯,转身一看,往这边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人却是……自家少爷。郝果子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扔下绳子便跑了过去。
“少爷,你总算舍得回来看一眼了。你说去就去了,如今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你放心,能烧的果子一定统统烧给你……”郝果子再忍不住眼泪,拉着陶墨张嘴就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自家少爷身上。
陶墨皱着眉一阵无奈,“果子,你……你说什么呢?你别哭了……”
一旁的浮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揪住郝果子的衣服想要将他从陶墨身上扯下来,“喂,你给我走开,哪有你这样的人,巴巴地咒别人死,没死也要被咒死了!”
郝果子听得这话,抬头看了看自家少爷,虽脸色苍白了些,但确实不像戏园里鬼的扮相,当即又摸了摸陶墨的身子,热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嘴里还含糊其辞,“少爷,你没死啊,太好了……”陶墨嘴角微抽。
黑漆描金的案几上,淡淡香气自香炉里缓缓吐出,余烟袅袅。顾射站在堆了许多奏折的书案前,看着将手中奏折重重扔在桌上的陈文帝,淡淡开口道,“淮阳王这几年行事愈发跋扈张扬,但手下将领且多耿直率**国之士,面上恭敬,心中怕是早有不满,若知道淮阳王与番邦勾结,定然心生厌弃!”
“淮阳王并非愚钝之人,证据恐早已销毁!”
“弦之曾有一友人在淮阳王麾下做事,偶然撞见淮阳王与番邦首领私下相见,留了心眼,整理营帐时得以悄悄藏下其中一封书信。”
“好,太好了弦之,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是,若无其他事,弦之就告退了!”
陈文帝看着顾射,心思千回百转。“你……无事,你去吧……”
“是,弦之告退!”顾射转身出了御书房。
陈文帝望着顾射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顾弦之还是顾弦之,却早已不是那个称呼他子华的顾弦之了。他是君,弦之就当自己是臣,站在他身边的永远不会是陈蒨。若不是为了陶墨,他大概不愿意管什么家国大事。那时想封他官职,将宣姝赐婚于他,不过是看轻陶墨,也想将他换个方式留于身边,留于朝堂。陶墨遇害,弦之主动求见,他提出了赐婚,却只换来他的严词拒绝,那情深意切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顾射从来不是心怀天下之人,这一生只得一个陶墨,想要珍之重之,爱之护之,若皇上执意赐婚,顾射愿意跟随陶墨而去,到地下相守相伴!”
“少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郝果子抱着陶墨哭的不成样子,老陶也擦了擦眼角,心中是真切的欢喜。活到他这把年纪早已将生死看淡,却也因为陶墨离世悲从心来。陶墨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或许真是老天爷眷顾,老爷在天之灵保佑吧!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我该早些醒来回来见你们的!”陶墨自责不已,大家以为他死了,定然悲痛万分的。“弦之呢?怎么不见他?”
“哼,少爷你尸骨未寒,啊呸呸呸,少爷好好的……他自然是去见他的新……”郝果子一脸气愤的说着,话还未完就被老陶斥住了。
“果子……不得胡言乱语!少爷,皇上派人宣顾公子进宫面圣,大抵还在宫里,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老陶并未告知陶墨,宫里的太监是去宣王府宣的旨,外面到处都是传言,他大概也听到了些,老陶不想他多想。
管家到底是相府里出来的,老陶只将事情简单说了,他便很快镇定下来,将惹祸的阿康当着众人惩戒一番,被之前的动静搅得乱了心神的下人们也就不敢再乱嚼舌根,忙着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郝果子将小鹿牵到马圈里拴了起来,这才又回到自家少爷身边服侍。陶墨让人备了茶,陪着允明两人坐在前厅,将这段日子的事情都告知了老陶与果子,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