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头扎进果冻似的巨型灰黑烟雾,世界陷入昏暗,我顿时慌了,因为胯下马匹的切实感陡然消失,我整个人仿佛悬浮在空中,更可怕的是我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捂住口鼻,制止无用的哭嚎,因为我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情绪一旦宣泄,我的神经会崩溃得更快。
我深吸口气,手在黑暗里胡乱抓了抓,可是周围太黑了,时候一久,我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长手。我越来越害怕,只能咬住下唇并且死不松开。
呼吸间我感到空气异常沉重,它们仿佛一团团棉絮堵塞住我的呼吸道。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如今连哭泣的欲望都没有,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正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同时响起鬼哭,白烟一样的骷髅从暗chao中涌现,此起彼伏。
我浑身汗毛炸开,不过Jing神反而没有刚才紧张。
这些骷髅为我带来光明,光明就是勇气与希望!
我提足狂奔,骷髅变得密集,而且前方的骷髅纷纷伸出长条状白骨手臂,残破的双手做抓捕状,我不得不停下来。
可是后面是令人绝望的黑暗。
骷髅慢慢往前挪,黑暗追了上来。
就算死,也要死在有光的地方!
打定主意,我埋头往骷髅密集处冲!
这帮孙子的鬼嚎声震得我脑浆快沸腾了,我真想大吼一声给老娘闭嘴!
身体撞上拦路骨架,我拿出城南大妈抢夺打折衣服的气势,融蛮横与技巧为一体,随即我便发现这群骷髅很脆弱,它们的爪子被我衣服一带就碎了,于是我更加大胆,打不烂就推,推不烂就撞,撞不烂就拼命撞!
幼时和男生打架以一敌多,我发明了一招“风火轮”攻势:双手握拳,两条胳膊连续在空中呼呼画圆,卯足劲往前冲。看上去傻是傻了点,可成效立竿见影——神挡抡神,佛挡抡佛,同时配合从胸腔中爆发的怒吼,使自己立于无人敢近身的不败之地。
看见了、看见了!前面有一道被白光撕裂的口子!
我欢喜得咯咯笑出来,像个Jing神病人那样抡着风火轮蹦蹦跳跳朝那边去了。
在我即将到达胜利彼岸之际,脚下一松,地面崩塌,我还来不及反应,一张网子捞接住我,顶上两匹马交叉一奔,网子收紧,巫族人居高临下,眼睛里闪出凶恶狠光。
祝志高善良的面具不见了,他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娱神者!”他手里多出条鞭子,我面颊一痛,接着身体连续中招,痛得烧起来,我愤怒地瞪视他,他胯下黑马忽地扬蹄嘶吼,其余马匹跟着躁动。
祝志高大叫:“快将这妖女罩住!”
头顶罩下黑布。
马蹄声起,我重重摔到地上,很快便蜷缩着被马拖行,身体多处受损。幸运的是,这样的酷刑很快止住,但我的神经不敢松懈,我听见有人单独骑马过来。
一只手Jing准地抓住我后领,将我一把提起来,粗鲁地扔上马背。
道路颠簸,我的胃部抵在坚硬的金属上,脑部充血,难受得死去活来。不过较之刚才,能获得这样的待遇已经是他们开恩。
我竭力想让自己好过点,最起码让我的胃好过点,结果我稍一动作,脊梁骨狠狠被人砸了一拳,我只好作罢,忍气呜咽半声,决定装死不动。
我忧郁地想,这个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才脱狼口,又入虎xue。
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呐。
马由跑变走,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两根手指掐住我后颈,着力一捏,我眼前彻底黑了。
背部撞上冷硬的地面,肺部空气被拍出来,我直接呛醒,趴在地上卖力咳嗽。
这是一间封闭密室,石头铸造,四壁凸有发着紫光的水晶石。通过某些光面石头,我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令我惊讶的是,我脸上居然没有鞭痕,那种皮开rou绽的痛苦明明还印在脑海里。更加奇特的是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痛了,并且Jing力十足,连头晕脑涨都没有。
这到底是水晶的缘故,还是黄土拼接的缘故?
身体和以前不一样是件极其恐怖的事——至少对我来讲是这样。我敏感到了极点,不想再受任何刺激,可天下事常常事与愿违。
轰隆几声巨响,面前这块墙壁裂成两半,一个穿黑斗篷的人走进来,他面无表情,目光森冷。
“我们马上要举行祭祀,”他顿了顿,眼里悲悯一闪即逝,“你有没有遗言?”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与我对视半晌,轻吐出口气:“没有就算了。”他转身要走,斗篷扇起冰冷气流,我终于反应过来,扑过去扯住他斗篷一角:“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杨家很早之前就把我赶出去了,我当时才七岁,后来再也没有接触过他们,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