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白听完这个故事,慨叹良久,最后却问了这么个问题:“那么这个无名,到底是黄大哥的情人,还是小神仙的情人?看似好像与两人都有情,又好像都未到那种程度?”
冯士安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并非是又一段供人茶余饭后略解一笑的龙阳佳话。无名者,只是点破了一件世人难以勘破的情障。”
“还请冯大哥指教。”
“有道是,情多由美色生,恋多因荣华起。贪恋男色者,所着眼的还是一个色字,不过Yin阳两相中他偏取阳相罢了。正如贤弟方才所说的美艳小倌,以阳相换富贵,与那些美艳的名ji相比,不同之处仅在于相貌为阳,而且这种阳,往往还是带着Yin态的阳。以色生情,此情故难久矣。”
“小弟方才也是这个说法。”
“但情有多态,情有多源。以色生情不可久,以义生情又如何?世上有情之人不少,有义之人堪堪罕有,贤弟可认同这一点?”
“侠义之道,古来狭窄。”
“贤弟可曾想过为何?”
“恐怕只因这条道,实在太过难走,要背负的苦痛太多。”
“正是如此!情是甜,义是苦,寻常人等岂肯弃甜从苦?无名者,难道会不知道黄老爷是在利用他吗?难道会不明白这种义本身并不纯粹吗?可他依然无悔,何故?不纯粹者,在于黄老爷,不在于无名。无名既受卿恩,义气相尚,不问缘由,不问过往。若世人谈情时,也能有无名谈义时的纯粹,则情可久矣!”
“冯大哥!我、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与我有恩,我便以义气相报。他与我有爱,我便以情意相投。这样的情爱,谁人能不向往呢?”
冯士安但笑不语。
“冯大哥,这个故事实在太好了,我忽然有了个主意!何不如,把它写成一出戏。”
“一出戏?”
“对。内容上自然要有些不同,只是也要突出一个义字,以义为先,不如就写作两个剑客吧,他们结伴而行,云游四海,锄jian铲恶……啊,冯大哥,我连戏名都想好了。就叫双、雄、记。”
“双雄记,不错、不错。”
“冯大哥,你既有过仗剑走天涯的经历,何不与我一起执笔,方便写些你的经历见闻?”
“好啊,好!贤弟,等我们写好之后,拿去苏飞苑演出,那里的人就喜欢看这些侠义公案。”
“好!既然是我们亲自上阵,就写一个少年剑客,拜师于一个独步大侠……”
为了全心全意写好双雄记,二人都推拒了暖芳山庄的登台邀请,每日里只扎身一处,每一句都相互切磋推敲,直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从此二人更加志气相投。
“书剑学成文武用,奇男子少小英雄……还是冯大哥写的这一句最好,作为起句,可以点题,且韵妙无穷。”这日穆一白吃过晚膳后就匆匆往苏飞苑赶去,脑子里还不断地想着戏文的事。
突然一个麻袋套到了他的头上!
“唔!不好!遭贼了!”穆一白拼命挣扎,左腿一个狠力后钩,放倒了套麻袋者,右腿再一个横扫,似乎又扫到了几个人。
几个人?
看来这批贼人数量还不少。
“呀啊!”穆一白纵身一跃,下盘扎出马步,上盘却还在纠缠那套得揪紧的麻袋:“尔等是什么来历?想要对我做什么?”
“喝!”那群贼人也不答话,只冲上来以大棒驱使,一棒在腿,一棒在头,一棒在腰,一棒一棒又一棒。
穆一白终于倒下了。
“嘬嘬……”
“嘬嘬嘬……”
昏沉间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张楠木大床上,还有个男子趴在自己身下舔舐,惊得立马想抬腿击飞,却恨自己双脚双手都已被铁链锁住!
“住口!住口!你是什么人?”
舔舐的人幽幽抬起头,嬉皮笑脸道:“一白,是我啊。”
竟是那丧心病狂的倪云开!
“倪云开,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么?”
“一白贤弟,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狠心。你好些日子不来暖芳山庄,我想你想得都出相思病了,我一天见不到你便一天吃不下饭。一白贤弟,就当我求你了,你就要了我罢!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这一次,只今夜一宵,求求你,解了我这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