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这里便是黄大哥家。”
白衣人骑在马上,仰视道:“好一座深宅大院,看来我果然没猜错。这位黄老爷当真是有钱的。”
无名鄙夷道:“你随我进来取钱罢。”
“不必了,深夜到访,不宜久留。你直接进去取二两银子给我便是。”
无名点点头:“难得你也是个知礼的。”
白衣人忽然递给无名一面镜子:“作为礼尚往来,这面镜子便当是我给黄老爷的回礼。”
无名微微愣住:“你这是?”
“快去,莫让我在寒风中久候。”
无名带着白衣人的镜子进了黄府。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黄老爷和无名都匆匆忙忙地冲到了偏门前。
无名担忧地拦道:“大哥、大哥,你慢点!你腿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呢!”
黄老爷却只顾着嚷嚷道:“高人何在?高人何在?快、快,快带我去见这位高人!”
一位华服金饰,发髯Jing修的中年乡绅迈着细微碎步,踏槛而来。虽然看着面色憔悴,但因多年的养尊处优,容光依然焕发。
看到门前的白衣人,黄老爷立即激动地下跪行大礼:“这便是当年梦中指点我的那位高人么?还请高人受在下一拜。”
白衣人连忙扶起:“黄老爷,快快请起。”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前认识他么?”
黄老爷老泪纵横地说道:“五年前,曾有位高人托梦于我,说我虽然高朋满座,却都是些不值得结交的狐朋狗友。真正值得我去结交的,是一位年约十五的黑衣街头卖艺少年,日后能为我逢凶化吉,伸张正义的,也只有这位少年。高人!神仙!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若非您多年前的好言劝告,我的冤仇不知何时才能得解!快,快请高人随我进屋!”
白衣人笑道:“且慢,黄老爷不必与我言谢,要谢,也该是谢你的这位无名贤弟。”
“那是自然,同谢、同谢。”
“我要的二两银子呢?”
无名顿了顿:“银子在我这里。”
黄老爷忙道:“哎,酬谢高人,岂止是二两银子就足够的?在下还有薄礼相赠,还望高人不嫌弃,到在下府上做客。”
“说好了只要二两,便只要二两。”
白衣人接过无名递来的二两银子后,便微笑着腾驾马匹变成的白雾离去。
黄老爷大惊失色:“啊!神仙!真的是神仙!原来搭救我的真的是神仙啊!!!”
无名同样惊愕地望向远方天际,心中早已乱麻一团:“神仙……?”
三年后。陕西咸阳城郊。
又是一个哀风萧逝的暮秋。
驿道旁的一个小酒肆,本来只坐了稀稀落落的几个旅人。
随着一队骑着良驹的官兵的到来,酒肆瞬间变得热热闹闹。
“哈哈哈,吴都事,你此番又立大功,回到咸阳城后鲁大人一定重重有赏,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弟兄几个吃桌好的啊!”
吴都事笑道:“你们这几个贪吃的猴儿,却只想着叫我请吃饭么?哪里用等到入城,此刻便可。来啊,小二,给我们上你这里最好的酒菜!”
小二小心翼翼地道:“啊哈哈哈,几位官爷,菜呢,一会儿就烧好,只是这酒呢,怕是要烦请几位官爷自己准备了。”
官兵甲怒目而斥:“嗯?什么道理,你这里连酒都没备有?还做什么生意?!”
小二赔笑道:“啊哈哈哈,酒呢,平时是有的,只是今儿都被另一位道长买完了。”
“谁?谁买完了?”
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了坐在远处的一位白衣翩翩的道长。
“是他!”
吴都事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激动不已地走到他桌前,犹豫好久方才坐下:“小神仙,多年不见,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啊。”
白衣人稍稍抬头道:“你的样子,也一点没变呀。现如今,还做起了大官?”
吴都事摇头笑道:“我这身官服,是黄大哥花钱为我捐来的。”
白衣人微微颔首:“他待你,确实不薄。”
“小神仙,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我已得到了我该得到的,又有什么必要再留下呢?”
“你对黄大哥有大恩,二两银子怎么足够?”
白衣人嗤笑道:“你怎么还叫他黄大哥?你都已经知道真相了,他对你,不过是另一个燕太子丹对另一个荆轲罢了。”
“那又如何?大丈夫急义友之难,万死不辞,理所应当。”
“哪怕他待你一开始便存利用之心,你也仍将他视为忠义之友吗?”
“小神仙难道认为只有不图回报的情义才算得上真正的情义吗?”
“我不懂人世间的情义,我只知道黄老爷对你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而你对他却义薄云天,实在有些亏。人和人,从来都是不平等的。上层的人根本不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