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修士吓了一跳,回身只看见一个黑色剑士装扮的年轻男子,长发高高束起,手里只拿着一截比长笛还要略长的,光秃秃的暗青色竹棍。
“哪来的小鬼,别捣乱!”其中的一个修士见来人长得年轻,不像是什么大能,语气就猖狂了起来。
“捣乱?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那年轻人轻蔑地挑了挑眉,看向了那个带着鹿角的小少年,一眼就看见了他血淋淋的双腿。
年轻人微微眯眼,表情很是不快,他挥起竹棍,灼眼的火光霎时间便将那几个修士缠住。
有眼无珠的修士这才认出来这是神器尚听的火光,急急忙忙地御气抵挡火光。
这年轻人正是黎崇,他走到少年夫诸的身侧,看了看他流血不止的双腿,叹了口气,小心地绕过他的伤口,把他抱了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修出了人形,不是说过别乱跑的吗?出来给人送菜吗?”
少年夫诸听得懂,却不会说,只能盯着他看。他心里想:竟然还记得我。
黎崇抱着他大步往无尘谷走去,两三步后突然转过身,见那几个修士还在拼死挣扎,指尖轻动,火光随之瞬间收紧,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那处只剩下一撮飞灰。
无尘谷显然比戾气深重的临云山要利于修行的多,夫诸起初不会说话,就老是学黎崇,一日黎崇刚从山林子里钻回来,像是吃了什么亏,骂道:“哪里来的小杂碎……”话刚说一半,就看见夫诸雾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黎崇掩饰性地干笑了两声,伸手揽着小夫诸的肩膀,往回去,说:“那什么……棋婆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饿死了,快走快走。”
黎崇心里暗暗地想:“是不是得把他送回去了,这灵物要是被我带坏了可怎么好。”
大概就像是凡人误入了仙山,总觉得时间很长,美好也很满,不知岁月如何流逝,也不知道人世间最普通的生离死别是怎么回事儿,毕竟最初都以为欢喜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太阳的余晖消失在了群山身后,林清和盯着江离舟刚刚离开的方向,愣了半晌,直到人都消失好半天了才回过神来,自嘲似的笑了笑:“行吧,走了一遭轮回,还是这副德行。”说完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江离舟想着琉璃镇的术法已经被破,就没必要兴师动众地再去给底下的小孩找活干了,只吩咐了许陵好好照看明烛山,就独自往那镇子去了。
他径直往祭坛方向赶去,却看见那个潦草的祭坛已经化成了一片焦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狠狠地沉了沉。
他握了握手里的尚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地想:“一个祭坛而已。”
“救命……救……救我……”一个虚弱的呼救声从江离舟身后传来,他又惊又喜,赶紧回头去找声音的主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
他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了起来,问道:“老人家,您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其他人吗?”
老人似乎只剩下半口气在吊着命,急促地喘了一会儿,满是皱纹的脸不停地颤抖着,紧紧地揪住他青色道袍上的玄龙图样,好半天才沙哑地挤出一句话:“都……死了……你们……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为什么……”
“老人家!您还好吗?我带您回明烛山,别激动。”江离舟被铺天盖地的忏愧压的喘不过气,眉头拧的很紧,眼圈都红了,还咬着牙尝试着把这个揪着他衣领的老人扶起来。
“闪开!”林清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江离舟扯到身后,就势一脚把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人踹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人”突然爆炸了,将周围的草地都震的翻了起来,林清和下意识地把江离舟护在怀里,直到爆炸的动静停歇了下来才松开手。
江离舟推开他,冲了过去,却只看见一地破碎木屑和飞的到处都是的灰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竟然是傀儡吗?”
“是啊小道长,您刚刚差点和一只木头傀儡同归于尽,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嘶……”林清和本性难移地嘴欠了两句,转悠到他旁边的时候才看见他眼圈有点泛红,这才赶紧闭了嘴,心里有点不甘心地想:“这是要哭了?竟然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哭!”
心里想着,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改了口风:“刚刚那个破傀儡,九成是那个老东西搞的鬼,嗯……小道长也不必太难过,这个献祭虽然让人不得好死,而且形神俱灭,但是没有……嗯……痛苦……”在江离舟凉飕飕的眼刀下,这位不会说人话的山君艰难并且英勇地硬是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江离舟心里正堵着,转身就走了,一个字也没说。林清和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中指指节:“我这是又说错什么了吗?”
林清和也没再敢张口问,只能默默地收起他那欠揍的气质,一声不吭地跟在那个火冒三丈的小道长后面。心里还委委屈屈地想:“我也没说什么啊,又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跟我生气。”他抬起头看了看那个青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