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你说如果我们十岁没有相识,而是在公司初见,我还是个练习生,你还是个实习化妆师,我会不会爱上你?”
每个人身上的酒味在狭小的车厢里似乎互相作用,暧昧地浓烈着。
田柾国懒懒散散地蹭过来,鼻尖擦过她的,孟晚心里咯噔一下,往后缩了半寸,他却漫不经心地笑了。
这次聚餐田柾国实在喝得过多了。
最近染回的黑发因为刚刚酒席上的玩乐而顽劣异常,在刚刚试探性的动作里擦过她的额头,像什么小动物的绒毛,痒丝丝的。
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开,Jing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主人却毫不在意,在昏暗的光线下孟晚只看到田柾国迷离的眼神,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挑逗。
“怎么不说?”
田柾国又一次探身过来,孟晚看着田柾国上下滚动的喉结,一张一合的殷红的唇,喑哑的音节从里面呼出来,在孟晚的脸上晕成chaoshi的热。
“孟晚,我要你说……”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兴起而致,现在因为孟晚的沉默反而有了较真的心。
孟晚怕吵醒车里的其他人,只得无奈地放低了声音道:“田柾国,冷静一点。”
于是田柾国便不说话了,用闪着水光的兔子眼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他们宛如偷情的人,咫尺之间,窃窃私语,昭昭又昏昏。
“田柾国,这是不可能的事!”
“凭什么,你!你又不是我!”
醉意让田柾国的辩驳说的结结巴巴,酒Jing在胃里翻腾,血ye冲上后脑,田柾国猛地一下凑上去,孟晚被吓得连连后退,后脑勺“碰”的一声抵在车窗上,坚硬冰凉。
在被桎梏住的小型空间里,孟晚只能拿双手勉力撑着田柾国的肩膀,皱着眉警告——
“田柾国,别疯了!”
田柾国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孟晚,眼睛里似乎都各藏了个小小的漩涡,而他就在其中沉浮挣扎。
孟晚正打算张口说话的当口,田柾国的肩膀又迎面撞了上来,磕到了孟晚的牙,疼得她鼻子一酸,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扑面而来的,是田柾国高到吓人的体温,裹挟着清爽的果香与米酒香。
“孟晚,我想爱你。”
酒气萦绕在她的耳畔,原本清凉的嗓音也带了几分沙哑,像任由绣红色的酒糟沉淀在米酿里,浑身上下弥漫着自甘堕落的沉沦。
夜晚与酒。
迷乱的开场白。
“田柾国,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
孟晚紧握住拳,尖锐的指甲扎进手心,起了钝痛。
胸口像承着一口大缸,起伏间都是沉闷的回响,孟晚望着对面黑洞洞的车窗,一时间车里陷入了死寂,躁动的心跳声便更加清晰可闻。
田柾国裸露的肌肤就贴着她的脖颈,炙热滚烫,让孟晚想起曾经见到那两只引颈依偎的天鹅。
她扯了扯嘴角,却在对面的窗户上看见自己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像是二十世纪讽刺的黑白默片。
可除此之外,又能让她作何反应?
去他的克制,去他的朋友情谊,她又不是上帝的约伯,必须眼不乱看,心不乱想,管他的呢,她只要一夜风流。
孟晚,你敢吗,不去管明早的太阳是否升起,身旁醒来的人是谁。
你敢吗?
孟晚猛地闭上了眼。
朋友是什么呢?彼此之间隔着层绷紧的保鲜膜,不越界的,才是最安全也最舒适的朋友关系,孟晚不知道田柾国是怎么定义的,也许他从不定义些什么,只是按着隐形的本能原则去生活与相处罢了。
比如18岁时,田柾国在摄像机前开诚布公地对“你没有朋友吧”这样的玩笑点了点头,在摄像头拉近的那一刻垂下眼,貌似出神地沉默了。
哥哥们笑着,孟晚呆愣愣地立在摄像机后,错过了笑的时机,只能不尴不尬地咧了一下嘴。
“那我是你的什么?”
这句话,她也错过了说出来的最佳时机,最后也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把它当成随口的玩笑抛之脑后,尽管抛掷的动作较之别人,透着刻意。
她确实不是约伯,因此rou身不为上帝受苦,灵魂却在因田柾国而疼。
过了半晌,车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闹过,喊过,无所顾忌之后,田柾国终究是睡着了。
孟晚叹了一口气,费力地把田柾国在座位上扶正,温热的脸颊相擦,心脏似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感到不甘,在终场发出最后的悸动。
她神情晦暗,注视着田柾国的睡颜半晌,竟鬼使神差地直起身子,衣襟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双唇便堪堪停在离他白皙的额头一厘米的地方。
孟晚在昏暗中轻轻微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晚安,国际巨星。”
“哥……你也晚安。”孟晚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挪了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