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荣安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躺在草塌的正中间,而王初已不在屋内。
他掀开被子,直感寒风从墙缝茅顶里窜了进屋子,让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大圆小圆从橱子里推开门出来,拖给他一件王初给他留的棉衣——那棉衣不是很新,却很干净,还透着皂角的清香。
赵荣安经不住寒意,忙换上衣服,才感觉好些,忙同两个小稻草人道了谢。
稻草人使命完成,就活蹦乱跳的去一边收拾包袱去了。
此时,赵荣安听得门外似有水声,想来应是早起的王初,便开得门去,想要同他打声招呼。
赵荣安一入院内,便见地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片波纹的形状,图案之上放了一个木盆,盆中有水,王初蹲在盆边,正用手舀出水来洗他的配刀。
那刀身与刀柄皆色泽漆黑,王初认真擦拭着,丝毫不见昨夜的醉态,直把它擦得釉光透亮。
王初正擦得一半,听得身后门开,回过头来看到赵荣安,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收了刀,请赵荣安上前来洗漱。
赵荣安走过来,看到王初把半盆水尽数攘盆倒去,正奇怪他将水倒了自己用何清洗,便听得王初笑道:“赵老爷,这盆水我刚才用过,给你换盆新的吧。”
只见王初把盆放回水波图案上,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盆沿,盆的上方就有水汽开始凝结,竟落下水滴来,水滴越落越多,不一会就满了一盆。
赵荣安惊讶的上前,将手放入水中,那水清冽,微微带着凉意,着实神奇无比。
王初见赵荣安吃惊,得意道:“这是凝水阵,把空中的水汽聚下来的小把戏,可惜不能热一热。”
赵荣安点点头,心中赞叹阵术真是实用。
洗漱用餐过后,王初收了茅屋内的几处阵法,将行礼收进了他的玲珑腰包里,便带上赵荣安赶紧上路了。
深秋的清晨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干燥的风刮在裸露的皮肤上让人不住的瑟缩起来。赵荣安缩着脖子,裹紧了薄棉衣裳,跟在王初后面。
王初说赵荣安的那件白袍子太惹眼了,不仅用料高档,还布满了防御阵法,给人看到了,都会想抢了去,于是强行收了起来,揣进了个布包里,让赵荣安拿着走。
于是昨天在荒野狂风里还能赤着脚狂奔的赵荣安,今天只能穿着草靴子,忍受着凉风了。
谷莠野之外都是平原,他们沿着野间土路,走了不到半天,就看到荒野之外的村落了。
此时日头渐至中天,万丈光芒洒下,明明是一天中最耀眼的时候,前方的吴家村却像是笼罩在黑灰色的迷雾里,墙瓦篱栏,皆不甚分明。
死气!
这个词突然钻进了赵荣安的脑子,像是唤醒了什么记忆。
赵荣安快步跟上王初,想告诉他这个发现,却见王初已经开始往外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符来,随手拿了几张踹到赵荣安怀里,说道:“拿好拿好,那村子不太平,本大爷这些个宝贝可保你平安呐!”
赵荣安怀疑的看着王初:“......”
王初:“咋啦?走远了口渴啦?”
赵荣安掩饰性的点点头。
其实赵荣安觉得,自己的那件白袍子,可能保护效果比这些纸符强些...
离村一里处有地界碑,再往前,迷雾愈浓,愈让人觉得压抑起来。
行至村口,便看到有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蜷坐在那里,他靠着草垛子,叼着袋水烟,下嘴唇包着烟嘴,带劲的抽着,见到王初和赵荣安走来,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嘿,老头,你们村有牛车可以租吗?”王初冲着那老头喊了一嗓子。
那老头子闻着声,总算正眼瞧了下王初,含着烟嘴,慢吞吞的模模糊糊的答道:“车子没有,牛倒是有头没死透的。”而后接着闭上眼睛,享受的抽起水烟来。
王初啧啧嘴,拉着赵荣安直接进了村子。
吴家村不大,零零散散也就十来户人家,村子里的屋子盖的比较开,在村口就能看到好些家的院落墙头。
这些人家的门口、院子里,都放着农具,有些农具边上都长上了杂草,看来已有些时候没人下地耕作了。
男人们聚在村中的空地上大声的争吵着什么,他们有的人身边空着酒罐子,有的人拿着柴刀像是准备干架的,而女人们则抱着孩子,坐在自家门口哭。
王初走去最近的一户农家,那院子里正有个农妇,农妇怀里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这会的小孩子正是闹哭的时候,这娃子却安静的不正常,不哭闹,无动作,脸色灰败。
“大姐,有水讨杯喝啊,我家赵老爷走一路口渴了。”王初迈着大步子进了院子,搓着手,向农妇讨要着。
赵荣安见着这村中遭难的落魄光景正有些不忍,看着王初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想上去踹他两脚。
那农妇盯着怀里的孩子,抱得死紧,像是压根没听到王初的声音。
王初嘿嘿一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