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安在王初离开后,就在弦歌楼的一楼同其他家一起看接下来的表演,遗憾的是,花魁祝梦兮一直也没有登场过,赵荣安听见边上的两个文士百般不解的讨论着:“刘兄,一般最Jing彩的都是放在后面以承托独特,这祝姑娘怎么来跳开场的呢?”
另一位文士道:“李兄,你这可问到我了,我也不知呢,不过弦歌楼为禄阳第一大楼应,当有自己的考量吧。”
赵荣安心里其实也疑惑,但是好在后续节目安排得也十分有趣Jing彩,便没有再考虑那么多了。
而实际上,弦歌楼主也想安排祝梦兮于最后登场,可这祝姑娘却以太晚了易困为由,硬是要先行登场,才有了如此安排。
再过两三支舞蹈,弦歌楼老板再次登台,只见他一挥手向宾客施礼,朗声道:“舞已献有数支,大家坐观不免无趣,本楼近日新推出一双清倌,具是样貌出众,色艺双绝,抚琴弄萧,风华出众,大家今夜欢聚在此,本楼便让她们出来为诸位献艺。”
先前在赵荣安边上讨论着的两个文士,一听又有美人出场,立马来了Jing神,随着人群哄闹着让楼主快快安排倌人出来。
弦歌楼主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便有两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从搭台两侧款款而来,这两位女子,一位着粉裳,一位穿青衣,低垂眉眼,温柔至极,她们一个抱着琴,一个拿着洞箫,缓缓行至台中,向四方作礼。
弦歌楼主笑道:“寻芳,踏柳,还不速速为献上一曲。”
二位女子再施礼,抱琴者于台上端坐,弄箫则站于琴者身侧,弦歌楼主笑眯眯的退下台去,女子便演奏起来。
琴箫和鸣,婉转空灵,吊顶上的晶石此时变换青蓝色,流光溢彩,承托出一番悠然景色。
赵荣安不由暗自赞叹,这弦歌楼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强呢。
方才议论纷纷的那俩文士,也站在赵荣安前侧细细评头论足起来,言语中多是夸赞。
再得一曲终了,众人拍手叫好,楼四处的幻景灯光复又恢复,而那两位女子结束行礼之后却不见下台,反而含羞带怯依旧站在那里。
赵荣安突听得刘姓的文士低念了一句:“李兄,弦歌楼今夜的另一个大头来了。”
那姓李的嘿嘿笑道:“今天为了看花魁可来了许多富家乡绅,咱这次可算开眼了。”
赵荣安听得又是一个不解,却听弦歌楼主朗笑着道:“寻芳踏柳是弦歌楼近两年来最出色的清倌,今天大家有缘相聚于此,虽然祝梦兮小姐仅是来献舞一支,但寻芳踏柳今夜可寻得一位入幕之宾,只看哪位官人有此意了。”
二位姑娘在台上听得此言,向众人微微笑了起来,言笑晏晏,隔着面纱更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当即就有一位坐在二楼的客人让小厮出牌报价,开场就报了一百铜珠。直惹得站在一楼观台的平民们倒吸一口气,感叹果真有钱人。
报价小厮话音刚落,一楼雅座的客人,也潜小厮报了价,出了两百铜珠。
普通文士和来看热闹的城人们还不及吃惊,又有人加了价,不一会便抬高了价格到了五百铜珠。
弦歌楼主笑意渐深,便道:“大家莫着急,寻芳踏柳还有节目呢。”
他轻轻拍了拍姑娘们的肩膀,替她们把乐器取走。
寻芳踏柳浅浅一笑,褪去外衣,里面竟穿着轻薄飘逸的柔纱舞衣,她俩一青蓝一水红,台后音乐又起,这次确是明快的曲调。
两位美女交错起舞,妖娆万分,风情万种,楼中众人倒吸一口气,原本见得她们温柔可人,却不曾想还有这样一面。
舞曲未结束,价格已报到了七百铜珠。寻常家庭一年收入较好的时候也不过十多个铜珠,这个价格可谓是一掷千金了。
赵荣安看着场上明媚起舞的少女们,终于明白了这是个什么环节了。
这对美丽少女的这个夜晚,将被价高者得。
人群躁动起来,赵荣安被挤压的卡在栏杆边上,他贴着栏杆,抬头看着舞台上的两抹轻盈翻飞的身影,眼前有重影涣散。
身边的人群叫好的,抬价的声音络绎不绝,和记忆里的场景无限重叠。
赵荣安的双手牢牢抓住了栏杆,指甲像是要抠掉栏杆表面的红漆,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寻芳踏柳,他看到她们在柔媚的笑,那层笑意却不曾到达她们的眼底。
脑中的场景开始和现实交错,满场随风飘荡的纱变作了冰冷的铁链,台上热舞的姑娘们变成了一个困在笼子里的人,那人披散着头发,四肢被钉在笼子的内栏上,他的血一直在流,却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那也像是一场售卖,诸君让自己的侍从报着价,只是比之眼前的这场还更为盛大一些。
赵荣安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也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却感到无穷无尽的哀痛。
舞蹈已经停了,价格已到被抬到了一百银珠子,这真是一个荒唐的高价,满座宾客已经陷入一种病态的激动中了,他们或许已经不在意这两个姑娘到底值不值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