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的冷光照亮了整座冰原,光线铺在冰层上,被狠狠的冻结住了。坚硬的雪层和贫瘠冻土大片大片的延伸至远方在极光幻彩下与陡峭的冰崖相交。
那冰崖庞大而危险,投下一大片漆黑浓重的Yin影, 狂风席卷过境,吹崩了新积的雪顶,带上无数细碎的冰渣。
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面容模糊不清,他孤独的从冰崖下走来,赤着脚一步一步企图穿过这片冰原。
天光辐照着他的头顶,风雪吹散他的长发,他的衣袍猎猎舞在空中,他在这无尽的冰雪世界中渺小的犹如一片微不足道的雪花。
星子闪烁着,静默的悬在星河之中,冷眼看着地上的这个人,看他一步步走出冰原。
这个人不停地向前走,走得时间久了,连苍穹上的星辰都已经变换了一轮,而这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冰原上有许多高低不平的雪坑,有的松软,有的严实,在这人前方的一个雪坑里,却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玩意浑身雪白,身后是一条大大的左右晃荡的毛尾巴,它把头埋在雪坑里,爪子哗啦哗啦在往雪坑里埋食物,听到有人来了,警觉的探出头来,浑身肌rou收缩,做出一副随时要跑走的警惕动作。
这是一只未长成的白狐狸,它有着可爱的鼻子,尖尖的耳朵,还有一双蔚蓝色的细长的眼睛,美丽得不可方物。
人看到警惕的狐狸就不再往前走了,他害怕再往前走就把小狐狸吓到了。于是那人慢慢的在冰层上席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摆出一副不具有攻击性的样子。
狐狸远远的又观察了人许久,稍稍放下了心,低头把自己刚埋的雪洞刨开,叼出自己刚刚藏好的小鱼干,一溜烟的跑走了。
那人见到小狐狸已经跑得很远了,才又重新站起来,弹弹自己身上的雪尘,再次踏上旅途。
这里的夜是那么的漫长,无穷无尽一样,空气中冰冷刺骨的寒气,永永远远如影随形。
又走了不知多少时间,那人又停了下来,他感受到四周开始缭绕着一丝奇异的气息,那是属于妖怪的味道......
赵荣安猛然惊醒,却意识到自己现在周身暖呼呼的,正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帘外是布置温馨的居室,窗外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赵荣安离开温暖的被窝,走去外间,看到居室的窗户为了透气并没有完全关上,妖的气息就是从窗的缝隙间透散进来的。
哪里来的妖气呢?赵荣安取出衣柜里的白鸾长袍披上,欲到楼外一探究竟。
他只穿着棉白的长袜,轻轻的从楼梯上下到一楼,这层的妖气比楼上略重一些,这妖气轻轻散散,没有恶意,也不讨厌。
赵荣安环顾了一楼,并无异常,便伸手去推主楼的大门,想要前往院子里。
门刚刚被推开,赵荣安只踏出一只脚,就被院子里的情景惊呆了。
赵府的后院布置的非常有格调,在这四方院落里,搭了一小段花棚,花棚上缠绕盘生着盛开的紫藤花,花繁似锦,向月而生。
而花架之下,则砌了一石椅。此时王初穿着短,束着利索的高马尾,腰间惯常佩戴着他的黑刀,手里拎了只通体雪白的大狐狸,正逼着狐狸喝酒,那狐狸被他薅得嘤嘤嘤直叫唤,一看到赵荣安开门要出来,立马后蹄子一蹬,撒丫子一头想窜进赵荣安怀里,那狐狸窜得太猛,白鸾袍自动判定为轻微袭击,一张防御阵式铺开,那狐狸一脑门子撞上去,啪叽就给弹回到地上去了。
就这样,赵荣安看着院子里,紫藤花下傻兮兮看着他的王初和地上委屈巴巴的白狐狸,整个人都懵了。
终于那狐狸受不了这委屈,眼睛一闭嘤嘤嘤的又叫唤起来,像是在撒娇哭泣。王初在椅子上看着不耐烦,呵斥道:“哭什么哭,谁让你给他喝那么多酒的。”
那狐狸听得更委屈,竟然张开说了人话:“哪里多了,嘤嘤嘤,老爷这不都清醒着出来了嘛,嘤嘤嘤~”
赵荣安吃惊的看着这狐狸,蔚蓝色的眼睛,胖乎乎的身体,和梦中那只藏食物的小狐狸身影重叠。
“赵守财?”赵荣安试探着问。
“哎!”狐狸回答道。
赵荣安:“......”
许是看这狐狸跌在地上怪可怜,赵荣安走来蹲下,揉了那毛乎乎的狐狸几下,白狐狸立马殷勤的翻了个身,***毛软软的肚子出来给赵荣安蓐。
赵荣安一边给狐狸顺着毛,一边抬起头去看从椅子上跳下走近的王初,那眼神分明是在问王初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初笑得阳光灿烂道:“我把赵老爷护送回府了,自然是要来拿那五百银珠子的赏金啦。”
那白狐狸听到王初这话立马翻身站立起来,眨巴着圆乎乎的吊稍狐狸眼,一脸的疑问,那蠢萌的模样直把王初给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赵荣安实在被这一人一狐弄得没脾气,只得敷衍道:“好好好,我给你五百银珠子。”
王初忙道:“谢谢赵老爷打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