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王爷,跟平日里的王爷,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的王爷,只是规矩重所以有些不苟言笑,但总的来说气质还是相对温和的;可此时的王爷,凌厉得如同一支刚刚被拔出剑鞘的利剑一般,寒芒毕露,似是不小心撞上去,就会立马鲜血横流一般。
采蕊一瞬间头皮发紧,结结巴巴地跟赵靖安描述了一下封心和应平澜当时的一盏茶之约。
赵靖安面无表情地听着,情绪难辨。
可怜采蕊一边颤颤巍巍地说,一边还想偷偷地观察一下王爷的表情。可越看越让她绝望——王爷的神情……是怎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保持在同一个的?
虽然看不出王爷的情绪变化,但从栖霞院中出来时,王爷显而易见的情绪不好。现在还来问她有关王妃和平澜郡主的事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好兆头。难道王爷怀疑王妃跟漠北……可要收拾东西送王妃去漠北的人,不正是王爷自己吗?
想得太过情真意切,采蕊居然胆大包天地在端小王爷走了神儿。
赵靖安脸色更加难看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心不在焉了的采蕊,不由地怒从心中起——这丫头在她跟前居然还敢这般轻慢,难道是觉得自己能跟着封心去漠北、想着要换主子了?!
呵。
很好。
赵靖安的声音冷得如同冰一般:“还有呢!”
那般笃定,根本不是问句。
采蕊顿时觉得好像自己被一把按进了眼前才化了冻不久的湖水中,脑海中一片空白,甚是窒息,离当场死亡就只隔了王爷一个眼神儿那么远。
“我……”采蕊全身发麻,舌头也跟着发麻。临水湖风又格外冷,一张嘴那冷风直接灌到了嘴里,把她又冷了一个激灵。
赵靖安看她这呆呆的样子更加面无表情了。
“没……没了……”采蕊只恨自己没能多长出一根舌头来麻溜溜地说话。
赵靖安轻嗤了一声——看这慌里慌张的样子,要是没了才有鬼了。
“是吗?”赵靖安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看向采蕊的目光平静极了。
比冬天结冰了的湖面还平静。
采蕊膝盖一软,直接跪了:“奴婢不敢隐瞒,只是……”
只是王爷只问了王妃和平澜郡主说了什么,可平澜郡主那句话……谁知道是不是对王妃说的啊?
那句话……听着也不像……
“说。”赵靖安冷冷道。
采蕊深深地低了头,半晌才道:“奴婢不知道这话平澜郡主是对谁说的,所以才一时隐瞒。”
赵靖安看采蕊的目光仿若看一个傻子——应平澜在端王府说的话,不是跟封心说的,难道还是能跟她说的吗?!
“平澜郡主说,”采蕊艰难开口,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话王爷并不想听;但话已经赶在了这里,她是绝不敢隐瞒,更不敢胡说八道的,“如果……如果真的有、有那个人,那个人,只会是、只会是……”
“够了!”赵靖安已然听不下去了。
应平澜这话的意思是……她喜欢封心吗?
“平澜郡主并未提及名讳,奴婢恳求王爷不要怪罪王妃!”采蕊原本是个沉稳的姑娘,可今日王爷周身的气势实在太多迫人,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这些本不该说的话。
赵靖安不言。
采蕊全身发寒,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王爷,奴婢……”
“行了,”赵靖安打断了她,一双Jing致的凤眸冰冷得犹如冬日里的雪窟,从中投射而出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紧紧地盯着她,“这句话,你有没有告诉王妃?”
采蕊忙不迭地摇头:“上次王妃问了,但奴婢正要说时,郡主醒来了,没有来得及说。”
赵靖安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有了片刻的疏松——还好,还好她没来得及听到。若是她听到了,会不会后悔没有跟应平澜一起走?
不,不行。
是封心自己决定留下来的,她还对她说了那样面红心跳的话,她怎么能后悔?
“这句话,平澜郡主,从来没有说过。”赵靖安望着采蕊,声音骤然一冷,“你明白了吗?”
采蕊一个激灵:“奴婢明白!”
“去吧。”赵靖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而后又叫住了才刚刚爬起来的采蕊,指了指她刚刚因为磕头而红了一片的额头,“先把这印子消了,别让王妃看了担心。”
“是。”采蕊行了个礼,慢慢地后退,离去。
集雅苑中。
如月讶然地看着匆匆赶来的封心:“王妃?”
“你们王爷呢?”封心一进房内就东张西望,一副抓耳挠腮的着急样子。
如月闻言倒是有些奇怪:“王爷不是在王妃那儿吗?”
封心:“……”
她该怎么跟如月解释——她表白失败还吓跑了美人小王爷?
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如月一眼,封心满脸讨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