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春姑姑。”赵靖安矜持地朝来人点了点头,“摘星,给姑姑看茶。”
自上次从宫中回来,赵靖安就知道,太后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阿宁。果不其然,这才几日功夫,就打发了人来亲自接阿宁入宫了。
俏春在赵靖安面前福了一礼,笑道:“谢王爷赐茶。只是太后想念长宁郡主,一天都要提个八百遍,盼来盼去总也不见郡主去陪太后,这才巴巴地打发了我来,不敢叫太后久等。”
赵靖安慢慢地呷了一口茶,只觉得今日这茶格外苦涩,让她有些心浮气躁。
俏春姑姑不愧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三两句话说得好似她们这些小辈有多么不讲孝义,不肯去陪陪那孤苦寂寞的老人家。
“哎……”赵靖安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仍是清清冷冷,却带了浓浓的疲惫,“若不是阿宁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早两日就去陪太后了。”
俏春姑姑:“……”
这话甭说太后,就连她都不信。
太后刚提了提要长宁郡主嫁到大宛去,转眼长宁郡主就病得起不来床了?
若说这不是借口,谁信?
但借口再拙劣,俏春姑姑毕竟不能揭穿;只立马堆起了满脸诧异和心疼,急道:“王爷怎不早说?纵然王爷一片孝心恐怕太后担忧,可拖了这几日还不见好,才让太后知道,岂不让太后更忧心?”
赵靖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低眉垂目喝茶,并不言语。
俏春姑姑这才惊觉,这位端小王爷最是重规矩,自己刚才怕是太咋呼了些,让这位小王爷不喜了起来。
早知她今儿个不该揽这差事。
俏春姑姑正有些讪讪地笑着,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小丫鬟在后面喘着气急道:“侯爷慢些,仔细跌了!”
赵靖安闻言,握着茶盏的手终于松了些。
下一瞬,却是叶霁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焦灼,进门什么都不顾,只冲着赵靖安嚷嚷:“阿宁到底怎么回事了?赵靖安你……”
“侯爷。”目睹这一切的俏春有些尴尬,恨不能自己不在场,但她又不能真的对永安小侯爷视若无睹,只得起身行礼。
叶霁林这才看到这位笑容有些尴尬的俏春姑姑,当下又换了一张面孔,直拉着俏春姑姑的衣袖道:“俏春姑姑在这儿,可该给我评评理。阿宁妹妹病得好几日都下不得床,赵靖安居然连我都瞒,她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俏春姑姑:“……”
——端小王爷的妹妹病得起不了床,跟你永安小侯爷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谁愿意你永安小侯爷跟端小王爷做兄弟啊?当初永安王和端王就是在先帝和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太后巴不得你俩老死不相往来呢!
当然这些俏春姑姑也都只敢在心中想想,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可对着叶霁林这张明明没有什么道理却还偏偏能理直气壮胡搅蛮缠的脸,俏春姑姑只好笑道:“王爷自来谨慎。”
“谨慎个什么啊?”叶霁林丝毫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谨慎那是对着兄弟用的吗?俏春姑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俏春姑姑:“……”
怎么说你都有理,你厉害。
“俏春姑姑也偏着这棺材脸。”没有得来附和,叶霁林十分不满,他向来有个风流不羁名声,对着年长的女官撒娇卖痴倒是十分娴熟。
“……”俏春姑姑常在太后跟前,十分眼熟叶小侯爷这一做派,当即笑道,“侯爷是来看郡主的,怎地又在奴婢面前淘气起来了?”
“是了是了,”叶霁林当即又剑指赵靖安,嗔怒道,“都是这棺材脸把我给气糊涂了。”
说罢,又是一阵风似地朝赵歆宁的屋子冲过去了。
惨遭躺枪还得了个“棺材脸”称号的的赵靖安:“……”
隔壁。
如月看着鬼鬼祟祟在门口打量了一圈儿然后进来关门关窗户的封心,顿时双手护胸、一脸警觉地看着封心:“王妃要做什么?!”
封心一转头就看到如月宛若一个刚被流氓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如月姐姐,我对你……真没那意思。
正经媳妇儿还没哄到床上呢,哪儿敢对着媳妇儿的贴身丫鬟下手?她是生怕爬不上媳妇儿的床吗?!
“别紧张别紧张,”封心无辜地举起手来,表示自己清白无辜得很——她平日里到底做了什么啊让如月对她有这种误解!可眼下并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便直奔主题,“我是有事要问你。”
如月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
当即红了脸,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想问什么?”
“王爷她……”封心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是不是不止三岁那次落过水?”
如月的脸色陡然一变,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事儿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