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宫中晕过去了,这事儿可非同小可,太医院的太医令直接背着药箱颠颠儿地跑来了。
永熙帝听到这个消息,急匆匆地带人赶来,一看到这在场的几个人,几乎生出了掉头就走的心——这事儿肯定跟叶霁林那小王八蛋扯不开关系!
但皇帝来都来了,更何况那个晕的还是他亲娘,正儿八经的亲娘不是乱认的那种,他要是敢这会儿掉头走,下午就得有言官到他眼前上吊。
永熙帝打了个哆嗦,苦着一张脸,惨兮兮地去了他娘的榻前。
“皇上来了?”太后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句。
永熙帝颇为恭谨孝顺地应了一句——不是他不上心,毕竟是亲母子,他看一眼都知道他娘到底有事儿没事儿真晕还是装晕。
“母后千万要保重身体,”永熙帝字斟句酌,把握着安慰的尺度——毕竟,安慰过头了这烂摊子肯定要丢给他来收拾的,他从身到心都表示拒绝!但这安慰得太轻描淡写了,也不行,他老娘保不准会联合言官说他不孝。哎,做皇帝真是太难了。内心两行泪的永熙帝,看着自家老娘,十分温和道,“那些都是小事儿,母后也忒动气了。”
“小事儿?!”太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顿时不见刚才的虚弱。她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都有点儿怀疑这孩子当初是不是被掉了包——否则,以她这般争强好胜的性格,怎么生出了个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跟母后的身体比起来,其他的任何事都算是小事儿。”永熙帝一脸仁孝地道。
太后:“……”
以为这话她没法儿反驳?
“若是因为哀家的身体,误了国事,那就是哀家之过。”太后闭了闭眼。
来了,来了,又来了。
永熙帝痛苦地闭了闭眼——当皇帝就是这么点儿不好,明明就是一团子家务事儿,搁在寻常人家那是要关起门来解决的,一搁在帝王家,这尼玛就成了国事了!
“既是国事,那就合该皇帝Cao心。”太皇太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也该保重身体了。”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意有所指了。
自从太皇太后回宫以后,每日深居简出,也还是只喜欢见见后辈们围着乐,并不喜欢后宫一堆太妃嫔妃围着她转。
故而,太后竟是也没见着太皇太后几面儿。
结果现在乍然一见面,竟是此情此景。
自从永熙帝即位以来,太后哪儿受过如此训诫?当下紫涨了面孔,从床榻上起身:“母后如此说,叫儿媳如何自处?”
太皇太后抬手免了殿内人的礼,由永熙帝毕恭毕敬地将她扶至上首坐了,这才摆了摆手叫周围的人都退下了,唯有永熙帝陪伴在旁。
“难为太后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太皇太后微微地笑了笑,人的年纪上来了,又一向礼佛喜爱小辈,面孔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了些许慈和。
这话可谓是诛心了。
就连永熙帝,表情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母后何出此言?”太后双目含泪,当即在榻上跪下,“儿媳怎么当得起这样的话?”
“你既然有我这个母后,”太皇太后闲闲地看了太后一眼,轻叹了口气,“怎么连我那阿宁要出嫁的事,都未曾在我面前提起过?”
太后顿时一怔。
太皇太后回宫后,免了后宫包括太后的每日请安。故而,太后几日未曾见过太皇太后,自然也就无从说起这桩婚事。
但赵歆宁父母早逝,婚事合该由她这个婶母做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是……
太后咬了咬牙,她不信,太皇太后在宫中,竟是不知这桩婚事;既是知道,若是有什么不满,为什么此前不说?反而非要等到今日才说?
恐怕是之前未曾觉得不妥,到了如今听闻这边事情闹大了,这才摆出了长辈架子!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百善孝为先,她身为太后,自然是不能指责太皇太后;更何况,她也确实留下了这等疏漏……如今,怕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认了。
“母后一向喜静,儿媳生怕扰到了母后,只待此事落定,去给母后报喜,谁曾想……”太后又是一阵垂泪。
太皇太后扯了扯嘴角。
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也不过是生怕她插手。
太后算盘打得不错,她一开始确实也没想着要插手。
但这太后做事,委实太疏漏太粗蠢了些。既然存了那样的心思,居然还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粗糙,非但防不过她,现在居然连几个孩子都防不过。
这样的女人……
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又转目看了一眼永熙帝,心中有些许慰藉——幸而,她这个孙儿,长在她的膝下,不像他那个蠢人母亲。
“我也知道你是无意之举,”太皇太后甚是慈爱,缓缓地站起身来,亲自将太后扶着躺回榻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只是你啊,身子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