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发出一声轻而促的低叫,仿佛恋恋不舍一样。那一声让他失了魂,像被施了定身咒那样突然没了声音,只是任由旁人架着他离开。
他本以为自己肯定逃不过一顿打;也许就要被囚禁在那儿,或者被封口了。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出乎意料的是,他被丢到美食街上,和许多醉酒的醉汉一起,浑浑噩噩地看着天光大放。
一路走回来的时候,张晨晖才感到后怕,浑身止不住地抖个不停:他们——会不会知道我的名字?会不会抓住我的把柄?有没有人偷拍了我的视频?他们会把它发送去O协吗?我的工作——我的社会评分——我的——
不不不,他们不会的,他们和我一样,我们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人。我……我没有犯罪,就算是……就算是那也不关我的事,是他们逼我的。我不是自愿的………………所谓法不责众,对吧?
没有人会发现,我只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被逼的。把这事藏好,然后忘了,只要再也不去了就好……绝对再也不去了……肯定是不会再去的,……对吧?
但他仍然忍不住会去想:那到底是个什么……?
想起来便会心惊rou跳,耻辱和屈辱感从心底翻上来;那种耻辱令他勾低脖子,抬不起头来,连烈日晒在身上的光也好像在指责他。但他又停不下来地去想,像是入了魔,着了迷,上了道儿,细细密密的每个细节,都在回忆的毛孔中无限放大。他想所有的过程,想贲张的青筋和胀痛的感受,想和耻辱交叠的下流。
那太……奇妙了,太诡异了,太羞耻了……但在那不忍直视的羞耻底下,又有一层更微妙的滋味泛上来,像是食髓知味,越过底线后在悖德的边缘反复横跳,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痛快。
不是我的错。那个就是给人……做那种事的。我是个男人啊,正常的男人,哪有男人看到那样的情况不这样?……这样是天经地义的。“她”又没有反抗,又不是我制造的,又不是我贩卖的…………我已经尽力了,我抵抗了的,我呼救了的。但是……那个就是……那样发生了,我们要延续任务,就刻在本能里,刻在基因里,就算忍不住……又怎么能怪我呢?
心底像有个地方在说,那是错的,那不对,那个叫“天使”的东西就像某种诡异的梦魇,不应该存在……甚至看上去一定……违背人lun;可又有什么在心底攒出了尖角,在另一个自己道德的底线上反复横跳,朝他怒骂:你才不对,这才是对的,和男人干那档子事才违背人lun呢。这是天经地义的,你瞧,严丝合缝,榫卯切合,Yin阳相会,才算终于找到了归属,才算是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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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晖?……张晨晖?……小晖儿?……”
有人在他面前挥手;皙白的手指把阳光的缝隙切出棱角来。他浑浑噩噩地被唤醒了神,定睛看清楚了,猛地一下扎住步子,差点一脚磕在楼道阶梯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再见到凌衍之,尴尬得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跳进去藏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痒,衣服磨脖子鞋子磨脚,站在地上好像地板烫那样恨不得跳来跳去。
“……你怎么啦?……”凌衍之看着他,似乎眼里透出一点关心,“你去哪了?都没你消息。我还以为你今天翘班不来了呢?都打算打电话去你单位……”
张晨晖猛地抬头看他,翕动嘴唇。你——别装着好像——关心我的样子——你不过是个——……
但那些话都像撞上了一块喉头的铁板,出不了声。
他——好像比昨日看上去更好看了,头发重新打理过,耳垂上换了新的耳钉,皮肤白得像瓷,嘴唇淡淡的,但他下意识用牙齿咬过,便从里头透出些血色的红来;睫毛密密地筛过,眼角微微地上勾。他穿着一件松垮的斜襟上衣,领口能看见形状漂亮的脖颈曲线连着锁骨。下摆随意地往里头一塞,整个人年轻又朝气,好像从某种禁锢中解脱出来那样,洋溢着一种不真实的活力,仿佛比之前的柔和大方的形象要年轻了几岁,好像要开放求偶的公孔雀。
“……”张晨晖目瞪口呆,“……你……怎么了?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智商下线了一样,”凌衍之拧了拧衣角,“不好看吗?”
“……还行吧。和你风格不是很搭。”小年轻最终还是咽了口唾沫这么说。
“解放了庆祝一下,迎接人生新阶段,”OMEGA笑了笑,那笑容称得上是光彩照人,“腿也差不多可以正常走路了,虽然还不能快跑,但也是进步是不是?”
“……樊澍呢?”
“不知道,不过,也与我无关了,都结束了。”他貌似轻松地说,双手使劲一拍,“走了,今天要去录个广告,还要见几个赞助商。”
张晨晖难以想象——他偷看过他;昨天,前天,大前天,他像个灰败枯萎的盆栽那样,种在樊澍的病床跟前;他悄悄地爬上病床,和他挤在一起,团成一团,就好像那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他被他那样对待了,还能够忍着去吸他嘴里的秽物,就为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