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还没有睡醒,这一觉我觉得自己睡得并不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界面,发现才过了十来分钟。但是加上之前整理行李用的时间,闷油瓶从离开到回来,居然用了足足三、四十分钟,以他的速度到底要干什么,才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说起来小哥,你是怎么找到我和胖子的,还有那些黑雾。”我起身坐到他旁边,大概半米不到的距离,环顾了一圈围在四周的雾体:“你是怎么走过去的,它们危险吗?”
我的声音放得很低,不想把胖子吵醒,同时也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能和闷油瓶久违的一起在篝火面前,像这样好好聊聊天。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有那个时间和心情仔细观察他。
十年后的闷油瓶,从相貌上看不出变化,只是头发变得稍微长了一点,都已经遮挡住他的眼睛了。
被碎发遮挡的眼睛还是那样古井无波,我依旧在他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这样不修边幅的发型,也不知道对视线会不会有影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都没想过打理一下自己的吗。
“我在这一片巡视,看见火光就来了。”闷油瓶解释着遇见我们的经过,只是并没有提及黑雾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多说,看他很是忌惮的样子,也就不继续追问。
闷油瓶在这里的生活方式,有点像游牧民族,他并不会长期定居在一个地方,而是走到哪就住在哪。再以新居所为活动中心,到处转悠溜达,开疆扩土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这次也是一样,他最近生活的大本营,在离我们现在有点距离,如果不是今天正巧出来巡逻,还走得是我们这个方向,可能两边人就真的错过了。
只不过这个地方太过巨大,常年没有阳光。
人在这种地方,很难有方向感可言,闷油瓶经常会转着转着,又回到老地方。所以这么久以来,就算是他也没彻底摸清,这门后的世界到底多大。
这确实是闷油瓶的做派,在我看来,说是生活,倒觉得更像是冒险。
我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有无数个关于门后的事情,想要找闷油瓶了解。我强迫自己思考着这里的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忘记,自己被关在青铜门后的,这个可怕事实。
“青铜门在山体里面。”我问他:“门后没有光,你在这里怎么生活的。”
闷油瓶告诉我,这里生长着一种独特的植物,能在黑暗中存活,数量不多但是根jing很粗壮,遇火会燃烧,而且可以烧很久,手臂粗细的一小根,就足够他在这里生活好几天了。
我顿时对这玩意起了小心思,这种植物数量稀少,也许对闷油瓶来说堪堪够用。但现在多了我和胖子这两个负担,没准就很勉强了。
他们现在使用的都是那种小型碳炉,烧的不是干柴,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偏远无人区,我不可能运一堆木头上山,只能用固体酒Jing和压缩燃料这种简易装备。
这种玩意方便却不耐用,我和胖子的库存也不多,我心想,如果可以搞清楚那种植物的生长周期,没准日后就可以大面积种植起来了。那他和胖子在青铜门后面的生活,也不会太过难熬,起码可以当个农夫,走上起点种田文的后半生。
闷油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我能感受到,今天的他已经向我们表达出了,可能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善意和温和。
我不愿在刚刚重聚的日子里,谈一些沉重的话题,便对张家汪家的事情决口不提。
我特别想知道张起灵在这十年,到底是怎么渡过的,毕竟来都来了,总得先看看以后的生活环境啊,就拉着人家聊了很多,关于青铜门后面的生活问题,
比如喝水在哪喝,吃饭吃什么,可不可以洗澡,生活排泄是怎么解决的,这里会不会有大型猛兽出没。闷油瓶也非常配合我,但凡是他知道的,都会详细说出来。
他说,在这里有一大片,地底暗流汇聚而成的湖泊,可以喝也可以用来擦洗身体。
只是这个地方物资匮乏得厉害,大型猛兽在这里是不可能出现的,食物非常稀少,闷油瓶平日多是依靠植物和菌类,以及一些生活在门后世界的小动物为生。这点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我之前觉得闷油瓶在这就是啃十年蘑菇的命,但没想到还有rou可以加餐。
而且通过谈话我也发现,闷油瓶的回答内容,都是属于积极向上的那种,可见他在这里生活得真的还行。
我之前担心过这人被关十年,万一整出什么心理毛病怎么办。不过事实证明,咱们老张家的人抗压能力一流,没留下心理Yin影,我还挺欣慰的。
接下来我又问了几个问题,渐渐得出点规律,发现如果是一些生活上的基础问题,闷油瓶就会很大方的回答我。如果我开始提问一些,和青铜门有关的敏感话题,他就会模糊处理甚至是闭口不谈。
能聊的地方也聊得差不多了,我和闷油瓶的嗓子都聊得有点干疼。
我猜以闷油瓶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是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的。谈话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