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又辣又呛,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他的咳嗽声和梁逸的笑声。
“你和周窈到底是亲兄妹哈,喝水都是一个样子。”梁逸调笑道。
等他缓过神回来,听到宴峥坐在他旁边悠悠说道,“那是我的杯子。”
阮幺手背抵着唇,面露惊讶地望着他。
宴峥正好把菜放进嘴里,一双墨色的眼睛斜睨着阮幺。
不仅莽撞劲是一个样,喝酒以后的反应都如出一辙,或者说旁边这个人反应更甚。
脸颊已经开始透着红,放在桌上自然弯曲着的手也被染上这种艳色,不知道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他猜,应该是来源于被隐藏在衣服底下的某个肢体部位,但他最多只能看到泛红的手腕,再往里的部分被袖口挡的严实。
阮幺听到那句话,耳骨在灯下烧得厉害。
“对不起,我……”眼前忽然产生了虚影,他轻轻摆动脑袋。
“醉了?”宴峥问道。
“没,还不至于。”他顶着几个人的目光说道,“以前在酒席上也沾过。”
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远方亲戚逼得,抿一小口,在床上躺了一天。
“你们怎么就开始喝酒了?”眼睛重新聚焦,阮幺开口问道。
他过生日的那次,歌厅的酒,宴峥一滴都没碰。
“宴峥看了一下那个酒,感觉好像还不错,就倒来试试。”
“没女生,又是免费的。”梁逸解释道。
阮幺点点头,在梁逸问他要不要试一试的时候,摆手拒绝。
“我喝水就行。”
江予安朝他笑,喝着和同周窈一起点的豆奶,绿色的吸管被咬得扁扁的。
“我也不喝。”
“我们也才刚刚倒上,还没开始呢,你就抢先了。”梁逸说道,仿佛阮幺刚刚那个举动能娱乐他好久。
宴峥也笑,问着阮幺,“好喝吗?”
阮幺仔细想了想,回味着刚刚那股味道,面无表情,“辣。”
宴峥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往下拉了几分,也不戳破这人的装腔作势。
“比麻小还辣吗?”宴峥又问道。
阮幺心想我都没吃这个,我怎么知道。
刚欲张嘴,江予安隔了半个桌给他递了一碟虾肉过来。
“这叫什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梁逸眼睛都没动一下,自然地接过手,帮忙把碟子递到阮幺面前。
阮幺也不贪心,用筷子夹了一块,嘴硬道,“差不多,都辣。”
宴峥闻言,颧骨逐渐凸起,拿起刚刚那个杯子,灌一口,眉毛轻挑,笑着说,“确实辣。”
阮幺本想让他换个杯子,但是一想大家都是男的,可能也只有他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那你别喝了。”阮幺出声劝道。
“好。”宴峥答应着。
之后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吃菜中,把酒小口小口抿掉,阮幺发觉宴峥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糟糕。
到这顿饭结束,那一杯酒几乎见底了,他没有立场劝酒,梁逸和江予安也沉默不语。
所幸,宴峥从头到尾都很安静,脸色也一如往常。
“因为送错了东西,老板还给了折扣。”梁逸笑道,把手里的小罐蜂蜜水递给阮幺和宴峥,“附赠两杯解酒的东西。”
阮幺看到那个彩色玻璃瓶的缩小版,心里抗拒。
“放心吧,真解酒的,你自己看它底部的字。”梁逸说道。
阮幺把瓶翻过来,清澈的水里还看得到一点粘腻的透明的东西,底部刻着端正的几个字,和梁逸说的是一样的。
他拧动瓶盖,发现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我刚刚倒在纸杯里喝了一点,你不介意吧。我想着宴峥喝得比我俩都多一点,就没动他的。”梁逸说道。
宴峥状似无意地瞥了梁逸一眼,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这甜腻腻的东西。
“没事。”阮幺正要喝,看到江予安原本盯着远处车流的眼睛转到他身上,他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江予安又转过身去,绕着眼珠掠过梁逸。
宴峥已经招了出租车,阮幺想起他还有事想问一下宴峥,刚刚人多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这边刚抿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还未涌入喉咙,那边宴峥就已经上车了。他从楼梯上慌张跑下来,在宴峥关门之际,挤着人钻了进去。
“你……”宴峥不解地看着他。
“你要路过南谷路吧,到那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阮幺说道。
他前几天去了那个店里,关于正装的任何东西,他都没买过,更别说精致的袖扣了。
好歹也是份心意,自然要做到最好。
他不由自主地想旁敲侧击问问这个人的喜好,幻想他收到礼物时的喜悦。
宴峥坐在柔软的后座上,肩膀塌下来,身体放松,酒精后劲逐渐上来,状似惬意,一双眼睛眯成狭长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