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车道上隐隐约约有了鸣笛声,阮幺背对着门坐着,身体大部分都光裸在外,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宴峥打开了,清晨的风仍带有凉意,吹起薄薄的纱帘,一路溜到脚边,从蜷缩着的脚趾开始往上,实实在在让发呆的人抖了一下。
他一直盯着窄小的那片天空,原本刚刚露了头的太阳此时又藏进云里,暖金色如今已成了看起来沉甸甸的灰白。
刚刚吼的那声让喉咙更加难受,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咽就疼,不咽又刺得慌,声带也跟着遭了罪,低哑的腔调与磁盘卡带没个两样。
身下的异物感凶得要命,阮幺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东西从里面出来濡shi了床单,鼻尖还有那个人留下的浓重的洗发水的香味,掩盖着空气中弥漫的一丝丝怪味。
阮幺提了嘴角,低着头看着因怕凉而绷紧的脚背,如果没有风,这屋里的味道可能让他当场吐出来。
刚想完,胃部的痉挛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发作
阮幺连忙捂住嘴,掀开身上的被子要站起来往厕所里跑,但下肢仍软着,身上所有的疼痛一同袭来,刚刚绷直的膝盖刹那便失了力,忽然一弯害他差点摔在地上。
他一手撑着床垫,已经涌到嗓子眼的酸水忍不住地往外冒出,从紧闭的指缝里一点点滴落在白色的被套上,晕开淡黄色的印记。
眼角不经意瞥到床单上留下的深色如花一样的shi痕,又是一阵反胃。
他摸着床沿一路往厕所方向走,终于在还离几步路时,站直了身体憋着一股气往洗手池旁冲,踏上台阶,脚步虚浮,身体失衡最后砸在了还带着一地水的冰凉瓷砖上。
阮幺终于忍不住了,勉力握着下坠的门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一个干净。
脑袋不轻不重地嗑了一下,浴室里还未流尽的水打shi头发,有些还带着白色的沫儿。
他终于被嗑清醒了,左手攀着盥洗池借着力狼狈地从地上起来。
昨天喝得太醉,热得头脑发昏,才会蠢到在身躯不稳的时候想要抓住轻易扭转的门把来挽救已失控的局面。
阮幺狠狠地握着那门把,来来回回地扳弄,最后泄气地松了手。
我喜欢你的时候,头脑清醒。
他伸出手,五指在眼前晃了晃。
那时视线也和现在一样清明。
到底是如何摔得内里破裂,灵魂震动的。
阮幺转过身,身前的镜子上雾气还未散去,模模糊糊地照出一个人影,肩膀向内收着,背脊弯曲。
嘴里的粘腻感还在,他皱着眉头,拨动开关,转眼看到手边牙刷斜靠在杯沿,阮幺双手扶住洗手池的边缘,低下头去包一口水在嘴里,左右摇动,又用水冲着侧脸洗干净脏东西,冲掉头上白色的沫儿,水柱一次次拍打在脸上,流进眼里,鼻腔里。
阮幺蓦地吐出嘴里的水,呛得不停咳嗽。
抹了一把脸,原本软趴趴塌下来的头发被捋起,露出全额,阮幺抿着嘴看着镜里的自己。
在脚冻得快没知觉的时候,终于小步小步挪着往浴室里走。
热气蒸腾,他不情愿地用了沐浴露,和那个人身上飘过来的一样的劣质香味。
后面的伤口阮幺不敢碰,简单冲了几下就作罢。
宽大的浴巾搭在身上,阮幺洗完以后把镜面擦得很干净。他看到自己额角处有些红肿,刚刚还是摔得不轻。脖颈上满是艳色的咬痕,前面除了胸前的抓痕,几乎什么都没有,但从侧腰开始往后,后背上全是青紫,腰窝指印处更是快成了青黑色。
他咬着牙,想着对方的话,昨晚香艳的一幕幕。
诚实得让人恼怒。
阮幺心里发酸,气得牙都咬不稳。
真的是把他当女的用了。
强压着不准他转头的屈辱,死捂他嘴的手不让他泄出半点声响。
热意冲上头,阮幺猛地拿过宴峥之前用过的杯子一把砸在墙壁上,在浴室里发出一声巨响。
手机紧随着响起,阮幺慢腾腾地走出去,关了闹钟,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摸过床头的数据线插上,没人给他难堪,他舒软着身体把皱巴巴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手机连着响了好几次,等穿好方转过身去看亮起的屏幕。
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来的,他昨天一时着急忘了给家里说。
喝着刚刚打开的矿泉水,润了润嗓子,才拨了白媛媛的电话。
意料之中被臭骂一顿,阮幺简单解释了几句,听对方的口气,像是霍卫昀已经报备过一次了。
“不准有下次了!和小宴感情再好,在外面玩也要和我说一声!”白媛媛在那边说道。
阮幺正惊讶他妈是怎么知道他和宴峥一块儿的,就听对方继续说道。
“要不是他及时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这会都该报警了。”
“一会儿打个电话谢谢人家。”
阮幺嗤笑一声,谢他?谢他什么?
恶语相向还是那一刻原本是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