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峥坐在沙发上发愣,厚重的窗帘把窗外的灯光一一阻挡在外,程殊站在门口刚刚转动钥匙就发现有人来了,拉开门看到沙发上露出的半个头,抱怨道,“你来了也不开个灯。”
他顺手摁开了头顶的灯,白晃晃的光立刻铺满一室,看到宴峥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又来找我帮忙?”
程殊想起之前迈进警局的时候,腿抖得难以自控,脑海里已经想过自己惨死的一万种场景,一路闯了无数红灯,对面的长官跟程文睿通着电话,他表面冷静实则战战兢兢地坐在长凳上,等着警察放他回家。
Cao,宴峥这个天杀的。
“一会你就回去吧,下次可别再犯了。”
面前的警察刚要挂电话,程殊连忙说道,“我跟我哥说几句。”
对方笑着把电话给他,他底气不足地朝电话里喊道,“哥……”
“我那个……”程殊挠了挠头,疯狂在脑海里搜着理由,“有点赶时间,看岔了!”
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连轻拍自己这张不着边际的嘴。
正在整理笔录的男人一下子笑出声,看岔五个可还行。
程文睿冷哼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程殊回味着那个Yin恻恻的笑,心里把宴峥反反复复骂了无数次,连带着祖宗。
“Cao,搞了半天才给你从杨警官那儿打听清楚了福利院的事,你就这么回报我啊。”程殊走近,轻轻踹了沙发上的人一脚。
宴峥从沙发上站起来,程殊往后退却一步,实实在在的身高差距让他略感不爽。
“谢谢小舅。”宴峥嘴角提了笑,十分正式地朝程殊弓**子。
“滚,以后少来。”程殊笑骂他,却眼尖地撇到领口后面有块长细的红痕。
程殊往后指着背,“你那儿怎么回事啊,抓得这么狠。”
宴峥神色一变,站起来把领口往上提了一点,“夏天蚊虫多了。”
“哦,一会给你清凉膏涂涂。”程殊放下钥匙就往沙发上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腿搁在面前的茶几上,“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住了,和你爸妈说了吗?”
宴峥见状,坐他旁边点点头,“说过了。”
放学以后他找借口甩掉钟英,独自站在门口堵梁逸。
那个情热的征兆第一瓶水没有,经梁逸手里的那个却有。
阮幺……宴峥想起这个人,如果不是他那天存心戳破,他绝不会跟他说。以这样的方式败露自己的想法,是下下策,那人倔得要命,除非对方自愿,打死他也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
但那天阮幺确实过分热情,除了喝了那个水,似乎还有别的因素催动着他。
一些让人堵心的因素。
行道树的枝叶已经开始朝四周伸展,绿油油的一片,遮住辽阔天空的一角落下Yin凉的树荫,宴峥站在下头等了十分钟,虫鸣都吵得耳疼了,梁逸却还没出来。
可他从班级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看到六班放学了。
正准备拨个电话试试,就瞧着一个人从学校门口埋着头往外走。
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朝着梁逸走过去。
“梁逸。”
被叫的人停住脚步,半个身体落在Yin影里,看不清表情。
宴峥近了才看到对方脸上的红肿。
“你……”宴峥睁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谁这么狂妄要在学校里动手。
“有事吗?”
梁逸张嘴问道,声带振动带着嗓子发痒,他一阵咳嗽,血腥味涌上来混着唾沫一起,梁逸随意地吐在旁边的草丛里。
宴峥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你又做什么了。”
梁逸一听这跟讨债似的埋怨口气,不悦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宴峥一征,忽然觉得梁逸跟从前不同了,仿佛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才是他原本的模样,他想起正事,“你给阮幺吃过什么。”
梁逸沉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昂着下颚,暖色的灯光打在下半张脸上,宴峥看到他磨破的嘴角,上面似乎还留有一点血迹,而梁逸此刻却歪着嘴笑着。
“又是因为他啊。”
开头那个字落在宴峥耳里,他立即想起一个人,江予安。
“是江予安?”
仿佛只有他才会这么护阮幺。
“是啊,”梁逸摸了摸脸,“打得还不少呢?怎么你要再来一回?”
宴峥拧着眉头问,“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下药还是为什么是阮幺?”梁逸咧着嘴说道,语气轻慢。
见宴峥不语,凑到人跟前,“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B市最新的一批毒品,”梁逸痴痴笑着,“给他吃一回,金贵着呢。”
“便宜他了。”
宴峥猛地拉住面前人的领口,怒气冲冲,“你说什么?”
“宴哥,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我说,”梁逸顿了顿,“毒品,毒品!这次听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