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前。
陶沚看着门口的对联,无视门口把守的侍卫,念道:
“与百姓有缘,才来此地;期寸心无愧,不鄙斯民。”
这两排金漆大字极为庄严,闪着的亮光堪比侍卫的长枪。
陶沚轻笑道:“倒是冠冕堂皇,好玩,好玩!”
说罢,抬头看着陈桐商,道:他们打伤阮玉妹妹,又绑了六弟;王栾杀了咱们铁崖派的弟子,你又杀了王栾的人报仇,游神捕脱了官衣,成蹊也出手打了那个御史……如今局面,我看是不能善了啦。既已撕破脸皮,咱们也不必退让,这就打进去罢?”
那侍卫呆道:“你,你们——?”
陈桐商抚着秋水剑,恨道:“不错,走吧!”说着一剑倒出,蜻蜓点水地敲晕了两名侍卫。
二人提剑杀入六扇门中。陶沚本就狠辣,陈桐商则是彻头彻尾的漠然,无所谓留情,也没有必要杀人的心思。她们一路偃草斩风,没什么阻碍便踏至堂上。
两边衙役刚听到动手的声音,转眼就见到两个少女跃进堂中,竟愣在当场。
游其雨一身雪白中衣,目光一亮,笑着低声道:“你来了。”
那群衙役才反应过来,喝道:“何人擅闯公堂?”手持水火棍,拥上前拦住二人。
陶沚和陈桐商都没有动。
陈桐商偏过头,盯着游其雨背后的一摊暗红,满腔酸痛,勉强“嗯”了一声。
她巡目一望:只见一着鹅黄外衣的女子满身血痕,已经失去了意识;另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手带镣铐,将她抱在怀里。他虽坐在地上,却脊背挺直,自有威严。
男子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目沉如水,点了点头,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怀中的女子身上。
李成蹊和游其雨都未被束缚。
李成蹊两步跨上前来,一把退开一众衙役,握住陶沚的手,哈哈笑道:“哈,我就知道!那帮废物哪是你的对手?”
陶沚故意撇了撇嘴,又忍不住问道:“你可受伤了吗?”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台上那官儿“砰”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咳嗽两声,竟和那说书的有五分相似。
他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游其雨拱手道:“大人何须多问?你要审的不过是我与秋水两人而已,旁的闲杂人等,又何须挂怀?”
李成蹊道:“是了!爷只是来看看罢了!我说,你要审就赶紧审,老子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花来!”
一个驼背的师爷在旁边叫道:“大胆!御史大人审案,岂容尔等草民妄进?”
李成蹊眼睛一瞪,喝道:“放你的狗臭屁!”举起链锤当空扫了一圈,一帮衙役没来得及避开,打中额头的,撞到肩膀的比比皆是,顿时堂上惨呼一片。
他在耍威风的同时,居然还记得把陶沚护在身前。
那师爷吓得向后连退几步,狠狠地撞到了那副“海水朝日”图上,再不敢言语。
高座上的御史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的血包。
他最早是个县太爷,后来一步步向上爬,得到了锦之麟的赏识,这才升至御史。多年未掌刑狱,但做起老本行还是十分上手。
这会儿心下微惧,意识到堂上好几个都是硬茬,便缓了缓语气,道:“……刀笔吏徐秋水!你因一时言语不合,便设计谋杀状元江元一家一百四十三口,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徐秋水怀抱着阮玉,头也不抬,萧索而又冷漠地问道:“敢问大人,有何证据?”
那御史道:“哼,那江元一家的尸体之上,可不是你秋水剑的杰作么?”
徐秋水还没回答,陶沚立马踮着足尖,绣花鞋上的蝴蝶翩然欲飞:“啊,大人,关于此事,小女子有话要讲!”
一番婉转莺啼,流丽非常,听的那官儿心中一荡,不由道:“那么你说与本官。”
陶沚道:“敢问大人,因何确定是秋水剑造成的伤口呢?江湖之中,类似的剑甚多,剑招也是纷繁无比,我就知道还有一把剑,也能刺出这样的伤口,又怎么说呢?”
那御史不觉顺着问道:“哦?是何人的剑?”
陶沚一笑,道:“大人请传訾平道的卞姑娘来,一问便知!”
那官儿道:“好,那就传——”
话还未说出口,旁边师爷赶紧拦住了他,道:“使不得啊大人!那訾平道的卞姑娘……”
他一跺脚,悄声道:“是王栾王大人的外室!王大人是丞相的得意门生,这……”
御史神色一凛,亦悄声问道:“此话当真?”
师爷狂点头。
那御史又是一拍惊堂木,十分顺溜地改口道:“大胆!一种伤口自然只能对应一把剑,何来另有一剑之说?你不要唬弄本官!”
陶沚刚要再说,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禀告大人,这位姑娘没说假话。”
众人回头,只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