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栾恼怒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对手下说了什么,那小喽啰点头退走。
他整整衣衫,方道:“陈女侠,我朝律法向来严明,就算是江湖流民,也不能指望凭借点拳脚功夫就能逃脱!你企图伤害本官,还杀了我的部下,已经是罪加一等了。但……如果你束手就擒,本官也就不与你计较了。我可警告你,别看那小卒走了,就想妄动,这还有三四十人呢,要是一起上,你剑法再高,也未必占得到便宜。”
陈桐商听他叫那蒙面人“小卒”,心中不免好笑。
阳光照拂万物,清风吹过,她的长发落在背后握剑的手上,另一只手中虽什么都没有,仍却紧紧地攥着,好像刚才那个蒙面人在手心划下的是一串珍稀的宝贝,或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淡淡道:“我犯了什么罪?”
王栾傲然道:“何必明知故问?那把剑不是在你们手里吗?你还没想到?”
“——哪把剑?”
一阵衣袂翻飞之声当空响起。
林台行从山上掠来,站到陈桐商身边,镶着翠玉的靴子蹭过草尖。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十分迷茫地问道。
他脚下的草刚被压倒,散发出清冽的味道,赵伶、李成蹊、陶沚三人也相继赶到。
李成蹊向前一指,喝道:“兀那狗官!上咱们剡山做什么?”
陶沚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成蹊哥,看他们这样子,可不像来做客的呀。”
林台行回头看了看山上鳞次栉比的房子,摇摇头道:“就算是来做客的,如今也没地方接待了,那客房都给郑堂主住了。”他疑惑道:“听这位大人刚刚说话的意思,像是来讨剑的,哎,四弟,你拿他们的剑了吗?”
李成蹊莫名其妙:“你瞎说什么,鬼才会稀罕那堆烂铁!”
林台行挑挑眉,道:“哦?他们的剑不好吗?”
王栾愠怒,他的手下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有不少人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三人一递一答,根本轮不上旁人插话。
而赵伶和陈桐商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他们默默地看着。
林台行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地掠入人群,如风一般穿梭了片刻,然后回到陈桐商旁边,双手向地上一洒,那群人的兵器“叮叮当当”地掉落下来。
陶沚穿着一双蝴蝶穿花的绣花鞋,伸出脚尖点了点,道:“成蹊哥,这些兵器糙得很,怎么入得了王大人的法眼呢?就算他要来讨什么剑,也定然不是这样的。”
她美目流盼,忽然转了个话题,向林台行道:“三哥,我听说红袖招有一位姑娘,善长剑舞,见之令人忘俗,可是近几日却再没出现过,怎么回事呀?”
林台行恍然道:“想必你说的是卞娘吧?”
他明明白白地看向王栾,嗟叹道:“一个狗官梳拢了她,养到訾平道上的一个外宅去了!绝世佳人,竟归了个臭皮囊,可惜,可惜!”
陶沚道:“这样啊。诶,我还没机会一督卞姑娘的英姿呢。”
她笑着往前走了两步,道:“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一把剑呢?”
王栾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只听一个女子娇叱道:“人命关天,你就让我进去罢……别拦着我……若出了大事……你,你可能负责吗?”
春日和暖,林台行却笼了笼袖边,惊道:“娇娘?”
那女子一抬头,两人遥望,她顿时喜道:“行郎!”
“你怎么来了?”林台行急走几步。
青石阶上洒着几点或红或绿的碎叶,光透过树林掩来,那女子正踏在石阶上,跑得脸泛chao红,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向赵伶他们行礼,急道:“……林郎,不好了,徐大人、徐大人他出事了!”
赵伶目光一紧,忙道:“怎么了?”
娇娘扶着林台行的手,磕磕巴巴道:“……有,有人冲进徐府,抓了徐夫人去,打了她好、好几鞭!”她眼圈一红,哭着道:“都打得背过气了!……若不是游神捕及时出手,恐、恐怕——”
“什么?!”李成蹊大怒,吼道:“是哪个畜牲?!”
陶沚连忙问道:“那徐大人呢?”
娇娘哭道:“他们把徐大人绑起来了,说要找什么……什么剑……徐大人说被人拿去了……他们进去搜也没有……就……就绑了府里的人,在大街上拷打……”
她跺脚急道:“游神捕悄悄叫我上山找人……你们,你们快去吧!”
不等她说完,李成蹊已经怒吼一声,狂奔下山,陶沚尾随其后。
陈桐商也转身要走,却被赵伶叫住了。
他抛出一柄长剑,剑光如水,清凌凌地响动着。一剑跃出,锋刃带起漩风,将石阶上的花叶扫荡得干干净净。
shi润的青石阶像面铜镜,映出一道寒光!
——秋水剑。
赵伶冷冷道:“告诉秋水,仗势欺人者,杀。”
陈桐商一把握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