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朝鱼去医院找乔沉,乔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
可是聂朝鱼从前也找过乔沉。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那么惊讶,你有人了?”
乔沉于是局促地说,“你在乱说什么……”
如果惊慌看起来就像有了外遇,聂朝鱼有了这个开玩笑一般的想法,他想着就笑了出来。
“可是现在还有很久才下班。”
“我知道,不妨碍我在这儿待一会吧,你们医院有个花园。”
花园,只是一块空地刚好有了绿植,乔沉会无奈地笑起来,这是平常,但是现在乔沉再清楚不过,医院有弥章,他昨天听见意味不明的对话。
乔沉并不是想怀疑,就像现实生活不能凭借相信还是否定就判断爱还是不爱,那是愚蠢,乔沉在不清楚的时候更愿意阻止即将发生的事,如果没有最好,他怕万一。
聂朝鱼不能再消失一次。乔沉的出发点,听起来对弥章非常不公平。
“去花园等你。”聂朝鱼说。
奇奇怪怪,因为太了解彼此会感觉奇怪的地方,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感觉,也可以说他们不太了解对方,因为很多事他们选择不说来维持现在的关系,知道太多不是好处,不论是聂朝鱼还是乔沉。
聂朝鱼去了花园,他看手机,又是很多天没有消息,是说,那个不明身份的人。没有什么让人惊慌,有也不是好消息,于是夹在这样的矛盾中间,聂朝鱼闭上眼睛觉得头有些疼。
太阳有点大,夏末秋初并没有清凉多少,至少九月初还可以开空调,但是开学往往让大多数学生透心凉心飞扬,聂朝鱼想了想,他好久不上学了。
闭上眼睛还觉得眼前一片光亮,或许他该找个没什么阳光的座位,突然眼前一片Yin影,聂朝鱼睁开眼,看见修长清瘦的手,“太阳没下山之前都这样让人苦恼。”那个人说。
聂朝鱼觉得,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声好感。
聂朝鱼看了一眼,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声音熟悉,是顾秋白。
“顾秋白?”
顾秋白对他笑,这是聂朝鱼第一次看见阳光下的顾秋白,这个阳光,是外面。
顾秋白是这样,让人心生信赖和好感,这不排除与他干净和舒服的长相有关,他的好看不具侵略性,越看越好看,像藏在角落里的小姑娘,突然吓你一跳
聂朝鱼看见顾秋白就会觉得,他非常干净透彻,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开始的第一次见面也没有改变看法,直到现在你很难分清善恶的界限是什么,就像聂朝鱼只看见顾秋白永远温柔同时绝望空洞。
聂朝鱼一伸手就抱住了顾秋白,他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因为顾秋白曾经犯了个大错。
“为什么在这里看见你?”
聂朝鱼像几个月没见到孩子的母亲摸顾秋白的脸看他瘦没,后来发现和不久前一样瘦,摄入的营养永远无法支撑顾秋白长rou,然而顾秋白比聂朝鱼大。
“怪怪的。”顾秋白说。
聂朝鱼于是放下了手,他不会说明,刚才那秒,他把顾秋白当儿子看。
“因为对外就诊啊。”
“我经常看得见颜熙。”
聂朝鱼听过这个名字,那时候顾秋白在做梦几乎失去意识,有意识的时候他把这个名字用,一个同学,一个很厉害的同学,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同学代替,聂朝鱼就知道,他们必然不仅仅是同学。
“就是,那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同学啊。”顾秋白恬静地笑着说,“不对,你应该要比他还漂亮。”
聂朝鱼看着顾秋白一本正经地比较,但是那个人不在这里。
顾秋白突然低下头,面无表情就让人觉得Yin翳,“对不起朝鱼。”
“什么?”
“我骗了你。”在顾秋白的想象中他觉得颜熙不好相处,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么一直到高中毕业,事实上,“他曾经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有段时间我们形影不离,他是我没有说过喜欢的人,他……死了。”
顾秋白现在能经常看见颜熙,其实在聂朝鱼还在的时候他就能看见,但是他认为是偶尔晃神的虚影,他已经不常想起这个人,很久之前他只要一想起脑子就疼,后来医生说他脑子里有片Yin影,他就想如果不想着颜熙死去,那一定无比寂寞,因为颜熙,是他最想见的人。
顾秋白来医院有段时间了,有时候他脑子疼得厉害他就会想着颜熙,借此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有时候,他觉得都麻木了,直到疼痛让他意识到他活着,可是他更希望安详地死去,他的错误不让他安详,他犯了错误。
这是我应得的,颜熙。
“我经常看见颜熙,有时候无聊会对他说话,你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有时候发呆说话就被人看见了,他们都说我有病,前不久昏倒做了检查,所以被送出来了。”
妄想症,聂朝鱼觉得顾秋白是清醒的,就算是海市蜃楼被发现的时候还有片刻喜悦,顾秋白,从幻想开始就知道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