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桐哭的伤心。她一手攥着纸巾不用，另一只手手心手背都抹着眼泪。
江珩懵了好几秒，他不明白怎么自己越安慰，这姑娘哭得越起劲了。
“别哭了，算我求你了。”江珩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走到她面前，抽出周舒桐手上的纸巾，笨拙地粘了粘她的哭红的小脸，“我错了行吗？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这几句话几乎是穷尽了江珩这辈子的耐心。
“你生气。”周舒桐你抽一抽的。
小姑娘的脸颊红红，挂着泪痕，江珩手劲大，都没敢用力擦：“我没生气。”
“你不理我。”周舒桐又说。
“我这不是理你了吗？”江珩把叠着的纸巾甩开，胡乱在她脸上擦着，“再说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过来找我，这算什么事？”
周舒桐两只小手一起抓住江珩的手腕，委屈道：“可是我怕你走了。”
“我走？我能走哪？”江珩不明所以，“我交了钱上的学，没毕业之前都走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舒桐突然发了脾气，声量也提高了些：“你就是毕业之后走的！”
“毕业之后的事你都知道？”江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两只小手，“松手。”
“不松。”周舒桐瞪他。
“嘿。”江珩来气了，“小姑娘家要懂得矜持，矜持懂吗？别看到男的就抓着人手，让放都不放！”
“我没有。”周舒桐看着江珩的眼睛，回答地十分认真，“我只会抓你的手。”
江珩后脖颈爬了一层鸡皮疙瘩。
“受不了了。”江珩站直身子，只觉得有些烧得慌，“谁教你用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说这种话的？”
江珩的手比她大了一半，他的皮肤很薄，显着青筋。手背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现在已经愈合发白。十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周舒桐攥着江珩的手指，翻开手心，指腹和虎口结了一层厚厚的茧，摸起来硬邦邦的。
这是左手，昨天她看见掌心有伤口的是右手。
正想着，周舒桐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吸吸鼻子，把脸凑了上去。
手掌被猛地抽离，江珩一脸惊恐地把自己的手揣进怀中，“还亲？”
周舒桐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面上一红，使劲摇头：“我没亲。”
江珩拇指搓了搓自己手心：“让人害怕。”
桌子上的炒面还冒着热气，江珩反手一推，推到周舒桐面前：“你吃。”
周舒桐摇摇头：“张森买给你的。”
江珩问：“那你吃什么？”
周舒桐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个小面包来：“我吃这个。”
江珩看着那两块合起来还没他巴掌大的面包，嘴角一抽：“你就吃这个？你怎么不回家？”
周舒桐坐在小眼镜的位置上，拆开一包：“我和妈妈说了，今天不回家。”
“有家不回在这啃面包？”江珩烦躁地说，“你现在回家去。”
周舒桐自己吃着面包，气呼呼地不搭理他。
江珩看着眼前吃着面包的姑娘，无奈站起身来，拎起桌上的炒面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呀！”周舒桐连忙跟上去。
“换个地方吃。”江珩道。
“去哪吃呀？”周舒桐手上抓着半截面包，去拉江珩的右手。
指尖触及到了一片棉麻。
江珩突然把手抬起，没吓着周舒桐，自己先表情痛苦的“嘶”了一声。
周舒桐几乎是跳起来摸上了他的右臂：“你的胳膊怎么了？”
面包掉在地上，被周舒桐一脚踩扁，她拉着江珩的外套，眼泪汪汪。
“别哭，别哭，求你别哭。”江珩一字一句说的几乎崩溃，“轻微骨折，打了石膏，你别扯我衣服了，疼！”
一听说疼，周舒桐立刻就收手了。
江珩缓慢地把手臂放下来，周舒桐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江珩看着周舒桐捧着自己的胳膊跟捧着宝贝一样，忍不住道：“手没断，你别这样捧，特傻。”
周舒桐听话的放下，却不放心，拉住了他的右手小指。
“打针了吗？”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
“打了。”少年和她并肩走在走廊上。
“真的吗？”小姑娘不信。
少年不耐烦：“我还不想死。”
直至走到楼梯口，小姑娘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飞快着跑了回来：“我面包忘了捡。”
两人重新回到卖炒面的小店，江珩给周舒桐要了一碗馄饨。
周舒桐懵着脸，慢半拍的要掏钱。
“请你吃。”江珩大手按在她的头上，带着她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
周舒桐坐在江珩对面，双手压着桌子边缘，笑道：“谢谢你呀，江珩。”
江珩没搭理她，低头吃着自己的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