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许生是热醒的。他感觉自己被扔进了火炉里,胸口还有石头压着他。
睁眼,他发现自己正被抱在怀里,胸口压着他的是陆江河的手,他试图把横在自己胸前的手掰开,可他一动,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呜呜呜…”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臊的,陈许生委屈地哭了出来。
太过分了,陈许生昨天嗓子都喊哑了,陆江河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弄他弄到凌晨,身上都是小红点,特别是****,他都担心是不是被陆江河给咬掉了,手腕脚腕被掐得都是淤青,动一下就疼,被陆江河压着又不能伸手摸摸。委屈涌上心头,陈许生眼前又雾蒙蒙的了。练戏是累,可也没有累成过这副样子。
陆江河睡得死,陈许生哭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醒。他扭头,往陆江河的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死你。
“嘶…”陆江河睁开眼,揉着眼睛,“怎么了宝贝?”
陈许生还是不松口,“咬死你。”
“……”陆江河揉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宝贝松口。”
陈许生这一口说疼也不疼,看着对方上身身青紫一片,得先看看有没有发热。
“有没有不舒服?”陆江河把人做晕过去以后又给陈许生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被褥,生怕对方第一次不适应生病。
陈许生还是咬着不说话。
“混蛋。”陈许生不会骂人,街上有泼妇撒泼打滚就是这么骂人的。
“宝贝对不起,我是,我是混蛋。”陆江河忏悔的样子像极了认真的。
“我都说了疼你要还要那样!”
“我,我没忍住…”陆江河懊悔的脸色又添一分。
陈许生还是红着眼睛不说话,头一扭,眼一闭,不看陆江河了。
“小兔子,你看看我。”陆江河拉开床边柜子里的夹层,拿出了一只泥捏的兔子。
陆江河用小兔子蹭了蹭陈许生的鼻子,“睁眼看看。”
陈许生被蹭的痒痒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小兔子…”
陈许生第一次见到陆江河其实是在江东北边的一个小镇里。
那天,是陈许生第一次偷偷跑出去玩。
“许生,师傅给陆将军唱戏去了,这一去要去两天呢。”陈影兴奋的不得了。
“我知道,师傅说了,他不在,不能偷懒。”小许生认真地说。
“你个小傻子,师傅不在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呀!”陈许生那年四岁,陈影比陈许生大两岁,在那个孩子最调皮捣蛋的年龄,陈影把爱闯祸爱捣蛋贪玩鬼点子多诠释地淋漓尽致。
“可是,师傅说了……”
“师傅都不在,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练不就好了。”
“不……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小呆瓜,天天都练,一练一整天,你不烦啊?”陈影看着陈许生不争气的样子捶胸顿足的。
想着每天都练戏,确实挺枯燥的,小许生有点动心,“那我们去哪里啊?”
“去街上啊,有好多好玩的呢,小风车,小泥人,还有好吃的糖葫芦……”
陈许生听着两眼放光,“那…那我们早点回来…”师傅去两天,早点回来接着练戏应该不会被发现的,陈许生打着小算盘。
“走吧!”
俩小孩就这么跑了出去。
可不是梁溪的街。陈影已经把梁溪逛遍了,他这回带陈许生去的是江东东北的一个小镇。陈影听其他小孩说,那个小镇最近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街上表演杂技,梁溪的监管一直比较严,他还没看过杂技表演呢,这回可得好好饱饱眼福。他就拽着陈许生藏在一辆运货到那个小镇的马车里,一路颠簸才到。
陈许生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那条街上人满为患,叫卖声此起彼伏,几个妇女跟小贩因为几毛钱争吵地面红耳赤,有小孩拿着小风车跑来跑去,大人们看着乱窜的小孩追得满头大汗,还有几个人在表演杂技,陈许生看得一愣一愣的,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场面。因为陈沪岭从来没带他出来过。
陈许生看着街上花花绿绿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但是陈影跟他说了要跟着他,不能跑丢了,所以他一直抓着陈影的衣角,什么都只能稍稍看一眼,饱饱眼福。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胸口碎大石啊!”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又有新的杂技表演了,陈影看着前面的大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生怕错过点什么,急忙寻找一个视野开阔一点的位置,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陈许生正低头看着一旁笼子里的小兔子,有五只,都还不大,有三只白色的,还有两只灰色的,都是小小的一团。他看得入了迷,手里拽着陈影的衣角也松了些,可谁曾想衣角突然消失了,陈许生个字小,只能看到一双双腿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他有些慌张,“师兄,师兄……”陈影不见了人影,陈许生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