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生刚从市局地下停车场后边溜进来,就被叫去了郑局办公室问话。
李辰生这人,大哥是真的大哥,幼稚也是真幼稚。
“你手上的那些伤,解释一下,怎么来的?”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李涉川这么可爱?!这是要人命了!!
李辰生拍了拍手,关上了车窗,忽然道:“说说吧。”
“后面手上这些,是之前我有点洁癖的时候,我那段时间洗手洗得太频繁太用力搓伤的……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只是这个戴手套的习惯还在。”李涉川边说这话,眼睛还时不时往李辰生脸上瞥,像只在观察主人反应的大尾巴狗。
“啪!”
市局的大门口依旧被记者媒体堵得水泄不通,李辰生远远就瞧着那黑压压的人群,有些人甚至直接就着睡袋在绿化带里头躺着,门口的保安多了几个,门神似的杵在了门口,生怕这群听到什么风声又得出去编出个花来。
然而李涉川还没吃够几口幸福饭,李辰生的喂饭服务就停了。
李辰生把塑料袋打了个结,手一甩,垃圾完美着陆于垃圾桶中,他还相当自得的吹了个口哨。
如果换做三年前的李涉川,李辰生的问话大概会止步于第一个问题,然后得到一句关你屁事,然后一人顶着张臭脸以关不关我屁事这件事和他唇枪舌剑个三百回合,搞不好李辰生还会把李涉川直接摁在方向盘上摩擦出一首第二交响曲。
“不疼了不疼了。”李涉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涉川心知肚明李辰生心软了,却还是一副委屈样子,委委屈屈的给李大少爷当司机,成功让李大少爷这一路都坐如针毡。
李涉川眼见着李辰生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碗里连滴油星都没给他剩,还打了个带着肠粉味的嗝。
李涉川似乎对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意外,甚至还把手上的手套给摘了下来,他一手满目疮痍在李辰生面前晃了两下,云淡风轻道:“没什么,之前在实验室里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李涉川也果然是个天生少爷命,也没再多说什么,甚至享受起了李辰生这凡人难以消受的铁汉柔情喂饭服务,开心得快像是要从脑袋上蹦出两朵花似的。
李辰生看着李涉川睁着一双闪闪大眼看着他,忙端着碗缩到一边去:“去去去,这是我弟弟孝敬我的,想要多的也没了。”
“你当你们实验室是炸猪蹄的吗?糊弄人也得找个好借口,老实交代。”李辰生一听就知道这是胡扯的,马上就把脸色给拉了下来。
李涉川呆呆的看着他的手心泛起了红,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明河市局的局长郑长峰其人,是个脸上常常带着笑的中年人,中年发福,鬓发斑白,茶缸里常泡着人参枸杞茶,看上去和外面打太极的大爷没什么两样,很有亲和力的一个老人家,很少有人能想象到这个看上去松松垮垮的皮囊里装着怎样的魂。
李辰生一句还知道疼就卡在嘴唇边上,这回他是真的没脾气了,一颗心都给李涉川这呜呜唧唧的给泡软了,还很不争气的冒了个泡——
“有次出外勤的时候我在一个锅炉房里找犯人抛尸的地方,我看到那尸块在炉子里头烧,关了炉子之后一时情急,没等那冷下来就伸手去捞,不小心把手给烫了……”李涉川头越来越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面对着李辰生越来越黑的脸色,恨不得把自己给塞进空调风口里。
“……哥,你不要生气。”
李涉川愣住了,半晌,他像个打碎杯子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闷声道:“哥,别打了……我疼,我错了……”
“郑局。”李辰生对郑局自然也不见外,敲了两下门便自己进来了。
被塞了一大口带着热气的蛋。
郑长峰两手
“疼就要说,没人叫你忍着!”
李涉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李辰生那啪啪两巴掌已经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疼不疼?问你呢。”李辰生手上仍然不饶人,擒着李涉川的手又给他来了两下。
李涉川眨了眨眼睛:“说什么?”
“我错了,哥,你别生气,我都坦白了,您就不能从轻发落吗……”李涉川眨了眨他那双大眼睛,把李辰生这座活火山愣是给看休眠了。
李辰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见李涉川怯怯的抬起头看他,小心翼翼的反握住他的手,小声道:
李辰生一股气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色一黑一青,眼看他就要发作,却听他说道:“……疼不疼?”
李辰生被李涉川这些小动作撩拨得心烦意乱,心下一横,一脚踹开七情六欲本能冲动似的撇开了李涉川的手,反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现在段位长进了你!还玩你哥?开车!”
“年轻人,少壮不吃饭,老大空胃痛。张嘴。”李辰生向来不跟李涉川讲道理,直接一筷子一筷子的给李涉川塞嘴里——这小崽子大小道理都懂,就是懂归懂,做归做,要想取得建设性成果,李辰生必须来点强硬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