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家连河鲜都不煮,我妈嫌腥。”明河白着脸耿耿直直的答道。
“这起案子就算是放在今天也非常难查的,但在三年前,因为一位年轻刑警在这里发出的求救信号,才非常偶然的被挖出来。”
车上的商徵眼见着李辰生的车只剩下一对车大灯还能看着了,脸色一黑,便下车将明河又给提了回来,动作没有半点跟温柔沾得上边的。
一阵刺耳的声响骤然响起,李辰生前方的一辆车忽然靠边停了下来,只见车门猛然被拍开,一个人从车上急急跳了下来,扶住路边的一棵刚移植的树苗吐得生不如死。
明河刚想起来拦着她,结果就给连着关上的车门一起进来的臭气给臭了回去。
“三年前,市局挖出了一个盘踞在明城相当之久的贩\\毒团伙,这个团伙伪装成一家小型海产品公司,利用出海渔期,顺着明河这条入海河进入公\\海进行跨境交易,在市内则利用海产品批发进行交易,交易范围非常小而且基本只给熟客,并且他们境内境外交易采用的都是早期那种在船舱内屯冰的保鲜方式,因此即使被查到,检查方也很难从一堆冰块和鱼肚子里面找出来货物。”孟小豹敲了敲窗户,指着河道旁那仅剩几根铁架子的秃地,“当年的那个工厂就在这里,他们雇的都是限海令出来之后失业没船的老渔民,文化程度不高而且又非常缺钱,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每天运送的是什么。”
李涉川面色纸白,差点直接厥过去:“明河河水这几年污染严重,春夏秋冬都有股死鱼臭味,沿河周边房价也跟着跌,这边的房子在明河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儿上可以说是贱卖了,但也就只有外来打工的会买了,你没看咱们这一路开过来,路边停的车几乎都是电动车。”
此时此刻,第一年来明城务工的明河,顶着一车人关爱的目光,就像是吃鸡的时候唯一一个站在毒圈内的队友一样,在漫天鱼腥之中干呕得好像肝都快吐出来了。
“对,非常年轻的小姑娘,单枪匹马自己闯进去的,但是等支援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孟小豹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那会儿还在武\\警支队,当时跟着一起到了现场,但是那帮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了那个年轻刑警的尸体,连全尸都没有,死因是成瘾物注射过量,身上有十六个针孔,还有很多折磨伤。”
李涉川却跟聋了似的:“要咸不要甜。”
“不是你的错,她在跟自己闹别扭。”孟小豹说事的时候习惯性的想摸出包烟,看到商徵用余光瞪了他一眼,便让那盒烟自由落体回了车门上的夹层里。
商徵失语,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骂一个连河鲜都没吃过的人。
“你这样像什么话,以后比这更臭的尸体多了去了,你要一场一场吐过去吗?”商徵训人的时候气势极强,就连开着警车都能像个大佬的孟小豹都不敢大声喘气,“没吃过鱼吗你?”
“没剩两步路了,让她去吧。”孟小豹把车里的空调风速调高,试图把那股臭味给冲淡,“别跟着下,你这会儿下车绝对是讨打。”
“停车。”
明河望着那被夜色浸染的寂静河流,说道:“我刚来明河市的时候,听房东说明河大桥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大案,受害者全都沉水里了,于是积年累月明河水就这么臭了……是真的吗?”
李涉川闻言却愈发的不要脸了,笑容更加灿烂:“哥,夜宵我想吃葱花肉沫蒸蛋。”
“孟哥,是我说错话惹商副生气了吗?”明河问道。
“我操,明河啥时候臭成这德行了!”李辰生被熏得直翻白眼,“我是不是开错路到了化粪池了?”
明河疑惑道:“年轻刑警?”
李辰生脸更黑了,咬牙切齿的骂道:“吃你个头!吃空气吧你!”
“而那个年轻刑警,
额角青筋跳了跳,一面把暖气温度调高一面骂道:“一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屁事,吸两口加热空气能要你的命吗?等会儿要是感冒了我就拿大葱插你鼻孔。”
商徵冷下来的声音骤然让车内的空气凝结,孟小豹刚把车给停了下来,就见商徵把领口一扯,把车门一甩就走下了车,撂下一句:“车里太闷,我走过去。”
警车沿着笔直的明河河道往下开,雨势渐小,李辰生刚想开窗换换气,李涉川就火速把车窗给关了回去,然而很不幸,仍然有一丝夹着鱼腥的恶臭钻进了车内,眨眼间车内登时人仰马翻,连着车都跑了个蛇型出来。
李辰生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眉毛都快拧没了:“等会儿下班了我就去买两根大葱。”
孟小豹车速却慢了下来,始终跟随着在商徵的左右,跟随着她的步调时快时慢。
“对不起,商副队,我一定改正,努力适应各种工作环境。”明河就算是刚大吐特吐过,腰杆也坐得笔直。
“不怕。”李涉川笑的一脸灿烂,“你疼我,你不会的。”
“行了行了,你歇着吧。”商徵难能碰到几个跟她比正经的,只得无奈的摆摆手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