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前堆积的秽物呢?”江泠问道。
“烧的烧埋得埋,听说是那位财主出钱请人处理了。他还说这些东西现在是秽物,可说不定几百年后后人都要寻了当宝贝收藏呢!”江泠自然知道这位财主是哪位,便也应和着笑了起来,几百年家业,也是败得心安理得。
江泠随大伯进了屋打量了一番,床榻、桌凳、柜子等基本家具一应俱全,收拾的一尘不染,江泠接过大伯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问道:“雁丘……他以前常来吗?”
“想你的时候会来!”大伯气定神闲的说。
“噗……什么?”江泠只抿了一口茶都呛得神魂颠倒。
“他说想你的时候也就和我能说道说道。”大伯喝了口茶,问道:“阿泠,成亲了吧?”
江泠送到嘴边的茶盏顿了下,说:“还没。”
大伯咧嘴一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雁丘也是,我让他赶紧找个姑娘成家,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江泠摇了摇头,大概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
大伯接着道:“他说他要等你回来成亲。我说阿泠回不回来跟你成亲何干?他说你不回来他没新娘。你合着跟他喜欢的姑娘一起走的呀?”
“不是……是……”江泠只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烫一阵冰的,这个水凡溦,真是不知羞耻。
“到底是不是呀?你也二十了该成家了,你不要嫌我这个糟老头话多,你们都没有爹娘……”如果爹娘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般……催儿成婚呢?
“阿伯,我……还没遇到想娶的姑娘。”江泠嘴上虽如此说,他似乎从未考虑过成家这件事情,以前一些姑娘写的书信他从未读过,师兄们的姊妹他也未去见过,他毕生所求不过是破五星门,功成身死而已。
“阿泠啊,这世上真正两情相悦、执手相伴的寥寥无几,合适就是福……”大伯的声音在江泠耳边缠绕,他不由得想起水凡溦曾说过那句“我娘说一定要让我找个与他生死相随的姑娘。”忍俊不禁。
“阿泠你别笑呀……”大伯继续说教。
“不是……我只是……”江泠蓦地收起笑意,不知为何他此刻有种强烈的欲望,想再见见那个满嘴我娘说的明朗少年。
“阿伯,我走了……”蓦地江泠从凳子上跳起。
“你可以住在我家……”大伯还未说完江泠已作揖离去。
“下次我带雁丘一起来……”江泠喊道消失在袅袅原野中。
夜露已至,丰茂百草沾shi他一尘不染的长靴,顺着那条熟悉却陌生的道路,他来到了半零不落的水府,那个曾经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夜晚的水府Yin暗异常,仿佛是一座废弃的鬼宅,Yin森可怖。
江泠推开门,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挡住了本已吝啬的月光,旁侧一棵翠色欲流的腊梅也张牙舞爪地欢迎他的到来,他生辰那日水凡溦赠的腊梅就出自这棵树吧,想到这里江泠仿佛感受到了春意盎然。诺大的水氏宗府只有主殿闪着亮光,犹如徜徉在黑暗中的希望,江泠心里一热,行步如飞,他猛地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孤高自赏的蜡烛随着夜风翩翩起舞。
“凡溦哥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云淼。
江泠回过身去,云淼喜出望外地提着两坛酒奔来。
云淼奔到门前看到殿内是江泠便急刹止步,失落地说:“我以为凡溦哥哥回来了呢!”瞪了一眼江泠,将手中的酒坛递到江泠面前。“喏……桃花酿喝不喝?”
江泠未接,略显吃惊地问道:“……你酿的?”
“嗯,凡溦哥哥教我的。”云淼从江泠身侧掠过进了屋。
“他教的?还教了你些什么?”江泠转过身盯着云淼的背影,云淼将酒置于桌上,回过头来转了转漆黑的眼仁道:“很多……呃……做菜、煮面、阵法……还有……”这时云淼才发现江泠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竟深邃的有些可怕。
“他还真是大忙人。”江泠转过脸不再看云淼的表情。
“江寒生,这个桃花酿很难酿的,我和凡溦哥哥祸害了一树桃花才成功的,他说他生辰那天一定要喝,你要不要尝尝?”云淼拆了一坛他的杰作,倒了一杯走到江泠身边递给他。
“他生辰的时候……你陪他喝的?”江泠并没有接那杯桃花酿。
“是呀,喝着自己酿的……”云淼还没说完,江泠便甩袖出了屋,他一直对自己丢弃的那两坛桃花酒懊恼不已,而此刻却瞬间豁然开朗,丢的好,他想。
本来他打算回自己住了十年的卧房瞅一眼的,此刻却兴味全无,径直出了水府下了山,浑浑噩噩地找了间客栈住下,昏头昏脑地睡着了。
梦中,他梦见了水凡溦和桃花酿的往事。
两年前春节,水府休沐允许亲眷家属探亲,宾客纷至沓来,应接不暇,江泠自然无人来访便只得帮忙打杂,往年他最烦这一天,因为会有形形色色的人来偷窥、搭讪、有要把亲闺女嫁给他的、有见他可怜让他入赘的、有示爱的、有的哭着骂着嫌他不回信的,他也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