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热情奔放的火城,一股刺入肌骨的寒风让江泠不禁打了个寒颤。城外杳无人烟,偶尔碰到户人家都说并未见过叶苓模样的人经过,这让本来不担心的江泠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问了一天,遍寻不到叶苓一丝踪迹。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一排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瓦房如海市蜃楼般出现在两人的眼前,林炎便扔下马车飞奔而去,虽是人口密集的村落,可各家各户门户紧闭,只有时不时飘出袅袅炊烟才能看出这是有人居住的村落。
林炎便敲开入村第一户人家的大门,一名白须老者探出了头打量着本地人打扮的林炎问道:“公子,何事?”
林炎边比划边问道:“请问先生是否见过一名长得丰神俊朗的书生从此地经过?还提着药箱。”
老者捋捋胡须点了点头道:“昨日是来了这么个公子,外地人模样……”
林炎喜不自胜,问道:“那他人现在何处?”
“走了,昨日来给我们村一些病患伤号诊了诊脉便离开了,还说今日会送药来,可不知为何没来。”
“敢问先生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江泠问道。
白须老者指着前方的路说道:“就从这条路向北走了。”
林炎听罢便火急火燎地狂奔而去,江泠谢过老者后便上了马车追去。既然说今日来送药,为何又没出现?难道真的如林炎所担心那般,叶苓遭人暗算了?
日暮已落,出村后道路崎岖不平,枯蓬断草在西北风的伴奏下轻歌慢舞,江泠一时觉得视线朦胧,不知林炎奔向何处,他只得让马肆意奔逃,圆月即将升空,在这日月交迭之际,江泠捂住胸口,眼前的仅有的朦胧也消失殆尽。
江泠猛拽了一下缰绳,马应召而停,他摸索着下了车,在西北风的嘲笑声中吼着林炎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西北风,如磨得程亮的柳叶刀划在他的脸颊上。不知过了多久,林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好像在说着什么,又好像是是在哭泣,江泠在黑暗中伸出手边摸索边喊:“怎么了林炎?”
或许是林炎走近了,江泠终于听到了他的嘶哑的声音:“叶苓真的出事了!”
“你发现了什么?”江泠转过身向林炎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的药箱……在路边,还有……一滩血……”林炎声音微弱,江泠却听得出他在颤抖。
江泠恍然大悟道:“林炎,快,发信号,让方冕他们速速来火城。”
“好。”林炎将花鑫派独有的信号弹放了出去。
“从青萧山到火城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林炎你现在带我去火府。”江泠在空气中摸索着林炎,林炎接过江泠摸索的手道:“叶苓是被火氏的人抓去了?”
江泠并不想与林炎解释太多,他用力捏了捏林炎的手,心急如焚地说:“是,快带我去火府。”
林炎抽出江泠握着的手,道:“不行。”
“为何?”若是去救叶苓,林炎怎会如此无动于衷?难道……“水凡溦让你把带我出城?”江泠恍然大悟。
“大师兄,他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活。”
“是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死!”江泠心口仿佛被张牙舞爪的火浪席卷、焚烧,他捂着心脏全身脱力,瘫坐在地,每个月圆之夜他都要被这火魔啃噬千遍、万遍,他从未畏惧过,可这次当水凡溦说着薄情寡义的时候却算计着如何让他活着,此刻他除了恨并无其他任何一种情感,对水凡溦恨入心髓。
林炎见江泠捂着胸口瑟瑟发抖,手忙脚乱地去扶。可江泠却吼道:“别碰我!”林炎只得定在原地,见江泠额上的汗流如玉筷千条,江泠抬起头瞪着林炎道:“那叶苓呢,你就不救了吗?”
“我现在回火府……”
江泠疾言厉色道:“把我带去!”
“你的毒去了又能如何?”林炎也提高了嗓音。
江泠冷笑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去呢?”
“你以为你能救的了谁,你去只不过是让他死得更快。”
林炎的话如万箭攒心,江泠双手撑地,泪水潸然而下,水凡溦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地决定着他的生死,从不给他抗争的机会。他抬起泪流琼脸,哀求道:“林炎,你……带我去,我在,他不会死。”
林炎退了一步,不再看江泠的脸,决然道:“对不起,大师兄,我去救叶苓,若我能回来,要罚要杀随意……”说罢林炎便践踏着呼啸的西北风朝火府奔去。
江泠身上的血ye仿佛被烧开了般滚烫,仿佛周身被火魔撕扯啃噬般,他用尽全身气力朝林炎离去的方向的丧心病狂地爬去,一寸、两寸……当指甲抠入尘沙,他耳边又响起了水凡溦那句:目之所及,皓月当空,从一而终……仿佛西北风也在歌唱着、嘲弄着他。
不知爬了多久,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声响湮灭不见,只剩下他自己呼喊着那个名字的回音……
一切都在水凡溦的计划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亥时便到了盐池,他放眼一望,盐池深邃、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