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下的女孩笑的明媚，她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卫生纸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小刀。小刀在她手中翻转，擦拭过的刀面似乎受到了鲜血的滋润闪过锋芒。王清雪将小刀轻轻举起，照了照，似乎是很满意刀面上照出的女孩的笑脸。
她收回了小刀，侧身看了眼钟善，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她大体检查了下自己，在这黄昏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或许是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她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自己身上零散的血迹，只是掏出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就转身跟钟善说起了话。
“钟善？你不回教室吗？快要上晚自习了。”
钟善笑了下，他指指王清雪身后的猫尸，“结束了吗？”
王清雪脸上笑容一僵，瞬间变成了愁眉苦脸，她眉头轻蹙，看着那滩鲜红，眼含泪光，多有不忍，“真是可惜了，我没能完美的送它离开。”
说着她后退一步，偏头不再去看那处血rou模糊。
“你为什么要送它离开？”钟善低着头，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王清雪一脸惊骇，她将手缩在胸前，惊恐的看着钟善，“钟善，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你不觉得它很脆弱吗？”
见王清雪的情绪很激动，钟善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脸，他轻轻地笑着，一边张着胳膊向王清雪走去，一边柔声引导，“对，我很理解，我都懂。”
王清雪听见这句话，瞬间就笑了起来，“我就知道，钟善你会理解我的。”
女孩笑的开心，她回教室的脚步也欢快了许多。
钟善没有说话，只是挂着浅笑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前面女孩的欢声笑语。
“他们那么脆弱，那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我送他们去天堂，他们一定会很感谢的。”王清雪说着，突然她回头看了钟善一眼，“钟善，你说是不是？”
钟善无奈的笑着，对着王清雪充满了宠溺，“是。”
王清雪得了满意的答复，愉快的回过头去，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
只是钟善的下一句话，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陈小玲也很脆弱，所以你用小刀捅她，想把她也送去天堂。”
王清雪转过头来，她奇怪的歪着头，语气很疑惑，“对啊。像她那么弱小的人，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的人，”她似乎有些失了神，委屈的眼神四处飘着，“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那么脆弱……”忽然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钟善，吼着，“怎么能活在地狱里！”
钟善稍稍退后了一步，嘴角依旧噙着笑，手却悄悄放进了口袋里，握紧了那柄一直都被放在兜里的小刀。
“可她没死。”
王清雪怅然若失，她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脚跟。
见她这般，钟善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他向前一步，继续道：“所以，你还是想——”他没说完，只是露出个笑容，似以往的温柔却意味深长。
王清雪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大笑了几声，身体也随着笑声晃了晃，再次说话，她的声音也没了之前那般的单纯清脆，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做个交易吧，钟善。”
楼道的灯早就坏了，也没有不知道有没有维修过。钟善在下课的人群中穿梭，他四处走着，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他只想找到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就算不择手段。
可是，老道士……
钟善闭了下眼睛，睁眼时却跟一个人撞了正着。
钟善没看清那人是谁，也不想道歉，只是顺着那股劲靠在了墙上。
代元脑子浑浑噩噩的，他正烦躁着，刚拐弯就被一个不长眼的撞了个满怀。他刚想破口大骂，顺带着来上一拳，就见钟善颓废的靠在墙上。
“小宝？”这种时候代元也没了烦躁的心情，他上前扶住钟善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他。
钟善微微抬头，见是代元，定了定心神直接拉起他向着一边的鲜有人迹的地方走去。
一到目的地，钟善就将他推到墙上，自己抱了上去，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代元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晃了下神，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温热却瞬间慌张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小、小宝？”
感觉到怀中人力气的增大，代元往后一靠，他拍拍钟善的后背，“没事儿，大宝在呢。”
钟善抬起头来，在黑暗中对上那双黝黑却闪亮的眸子，他问：“大宝，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嗯。”代元点点头，他有些痴迷的盯着那双正看着他的眼睛，承诺道：“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大宝小宝不会分开。”
钟善被代元坚定的眼神看的有些慌张，他偏过头，又问：“不管我做了什么？”
代元伸手掰过他的脑袋，深情而坚定的回道：“不管你做了什么。”
钟善怔一会儿，伸手推开他，嗤笑一声，“如果我杀了人呢？老道士不会要我了，你还会要吗？”